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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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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雲苓渾身一顫,猛地推開沈雋急急後退,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眼前霧濛濛瞧不真切,但她卻清楚記得,方纔林重稱呼他爲“沈小侯爺”。

沈國公府長子嫡孫沈雋,當朝最炙手可熱的少年將軍年僅十七,驚才豔絕,靠着一杆銀槍,硬是在蠻夷堆裏S出侯爵之位。

上一世兩人身份懸殊,未有多少接觸,雲苓只知沈雋癡迷兵法,成日不是打仗便是在家中研習武功,怎會出現在攬星閣這等煙花之地?

“雲娘子好生無理,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般謝我——”

沈雋笑意未褪,瞧她受驚的貓兒一般,正想逗弄兩句,一低頭瞧見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攥成拳,鮮血從指縫一滴一滴連成線掉落在地。

雲苓卻似不覺痛一般,一手撐着桌子,朝着沈雋就要躬身道謝,“多謝沈小侯爺......”

話還未說一半,整個人就朝地上歪去,幸得沈雋眼疾手快,一步搶上前把人攬在懷中,伸手就摸上了雲苓的手腕。

“誰給你下的軟筋散?!”

他長眉緊皺,“連尋常習武之人都扛不住,你一介弱質女流哪裏用得着這等陰毒玩意兒?”

不等雲苓反抗,他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安放在了牀上。

雲苓支着身子,看着沈雋在屋裏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有些猜不透這位小侯爺的心思。

她與沈雋無親無故,他又不像要圖色,反倒又是探脈,又是抱她休息,若不是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又是個寡婦,根本不能入沈雋這等天之驕子的法眼。

都要懷疑沈雋是不是對她有些情誼了。

沒過一會,沈雋就翻出來一瓶烈酒,一卷布條走到雲苓牀前。

“這屋裏條件簡陋,無甚藥材,只能將就着給你處理一下傷勢了。”

說着就要去抓雲苓的手,卻被雲苓躲開。

“不必了。”

雲苓輕聲道:“小侯爺身份尊貴,不該與我這等低賤女流牽扯到一處。”

沈雋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乾脆地一把扯過雲苓的手腕,自顧自給她上藥,雲苓藥性未散,哪有甚麼力氣,只能仍由他抓在手裏擺弄。

“這酒有些疼,忍着!”

帶着香氣的酒液澆在斑駁的傷口,痛的雲苓眉頭緊皺,冷汗唰地從額角滑落,卻只是咬着嘴脣悶哼。

沈雋一邊上藥包紮,一邊忍不住側頭看雲苓。

“這烈酒澆傷的痛楚,連兵營裏的九尺大漢都忍不得,你一個小娘子,倒是有骨氣得很。”

雲苓捂着包紮好的手掌,婆娑着上頭的布條,沒有吭聲。

前世江淮之爲了上位,把她送給鄭王,鄭王性子暴虐,尤愛虐打女子,半年以來她受的大大小小傷痕沒有一處不比這次厲害千倍百倍,這點痛楚算得了甚麼。

沈雋眉頭微蹙,“何人這般害你?”

雲苓不吭聲。

“永寧侯大兒子江志毅貪污受賄,下月開庭,主審官正是林重。”

雲苓下意識抬眼看向沈雋,正撞見一雙澄澈又深邃的黑眸,似是想要一眼看進她的心底。

雲苓抿了抿脣,“軟筋散是我大伯母和大姐姐下在我茶水中,她們知道林重好色,想要用我換來江志毅的無罪釋放。”

沈雋眼裏滑過一絲厭惡,“林重本就是出了名言而無信的小人,況且江志毅受賄一案牽涉衆多,聖上親自提審,又怎麼可能是一個林重能夠左右?”

是呀,上一世她賠了身子也沒能換來江志毅無罪,定罪書下來的時候,大伯母有不敢惹林重,只能痛罵她**無用撒氣,怪她一點小事都辦不成。

“你想救他嗎?”

雲苓一怔,愣愣抬頭盯着沈雋。

沈雋清咳了一聲,“這樁案子江志毅至多算一個從犯,審判下來大約十幾年牢獄之災,我府上有一卷丹書鐵劵,應當能在聖上面前保你大伯平安。”

雲苓皺緊眉頭,實在是想不通。

“我與小侯爺之前從未有過交集,小侯爺爲何這般幫我?”

沈雋隨口道:“想幫便幫!”

“我娘說我S得人多,要日行一善,多積陰德,以後到地府纔不會那些陰魂爲難。”

這藉口實在是離譜,聽得雲苓眉頭愈發緊皺。

倒是沈雋先不耐煩起來,“你到底想不想救人?”

“不想。”

雲苓回的乾脆利落。

沈雋一愣,下意識捏了捏鼻頭,“那......不想便算了,正好我懶得麻煩。”

他起身就想離開,“這軟筋散藥性散的快,再過半時辰你就能走了......”

“小侯爺既然日行一善,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沈雋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到雲苓跪坐在牀上,眼底滿是誠懇。

他眉毛一挑:“求財還是求權?”

雲苓搖了搖頭,“小女只求,侯爺能把我丈夫繩之以法!”

沈雋錯愕地看着雲苓,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上一世雲苓出嫁當日,沈雋帶兵出征,江淮之爲了能蹭上沈雋的軍功,拋棄新婚當夜的妻子,毅然跟隨軍隊,駐軍塞外。

未曾想此次打仗異常艱難,江淮之受不得苦,第一年想法子假死當了逃兵,卻又不敢回來,生恐因着逃兵的身份被判處死刑。

便隱姓埋名在外頭生活了五年,直等到聖上大赦天下才敢回家。

這五年裏,雲苓用自己嫁妝支撐整個敗落的永安侯府,爲了操持家業,受盡外人欺凌不說,還被家裏人各種嘲諷陷害。

原本雲苓還能靠着與丈夫那點可憐的情誼艱難苟活,卻在看見江淮之牽着一個女人回府的那一刻,徹底崩塌。

她才知道,在她辛苦爲家業打拼的時候,她的丈夫心安理得和另外一個女人在外頭靠着她的嫁妝接濟,郎情妾意,衣食無憂。

“江淮之受不住軍中喫苦,假死逃兵,已在京郊鎮國寺整整躲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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