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擊

衛璋徹底慌了神，素日冷淡又清淺的人手忙腳亂的把車停到路邊，握緊我的手解釋。

「老婆，那是趙佳霸凌的別人，我只是...幫她說了句話。」

是嗎？

趙佳霸凌我，不就是依附於衛璋的勢力，在他的縱容和推波助瀾下嗎？

他們兩個，都一樣該死。

「我還聽說她媽媽在被霸凌的那一天去世了，是怎麼回事？」

「是她告訴你的？」

我側過頭去，欲言又止：「她媽媽和我一樣姓馮，因爲覺得有些緣分所以覺得惋惜。」

衛璋彷彿鬆了一口氣，以爲趙佳沒有和我再說太多，只是藉此機會在威脅他。

「你和一個鄉下人有甚麼緣分?和我纔是命中註定的緣分。」

「你別聽趙佳的瘋言瘋語，她是見不得我們訂婚。」

「她喜歡我，想讓我們分開，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注視着他的雙眸，眼淚湧上眼眶。

「衛璋，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霸凌。」

「讓我回去冷靜幾天吧。」

衛璋一路拼命和我道歉，我卻不爲所動。

回到我爲了騙衛璋在市中心新租的平層裏，我第一時間打開電腦。

我把錄音筆和手機裏的錄音第一時間導出，加入到我被霸凌的視頻的最後一段，以文字和音頻形式揭穿了“霸凌者”醜惡的嘴臉。

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重新上傳這個視頻時，我敲下的標題是——

「願世界上的霸凌消亡，正義不滅。」

視頻發酵的很快，我在各大平臺買了推廣，很快，有人扒出，視頻中的兩個霸凌者分別是衛氏集團繼承人衛璋和旗下銷售商的女兒趙佳。

衛氏股價受到衝擊，衛家父母一邊想要壓下這些事，一邊被重啓董事會的要求忙的焦頭爛額。

視頻在熱搜降了又上。

正如我當初被霸凌的視頻一樣，野草野火，熄而復生。

金錢權勢再也壓不住正義。

彈幕的風向都是在聲討霸凌者。

我心滿意足的關閉視頻的時候，衛璋的敲門聲適時響起。

我已經三天沒有回過衛璋的電話和消息，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竟是聲聲詰問：

「若寒，開門，你告訴我到底是爲甚麼？」

「你爲甚麼這麼對我?」

12、

打開門的時候，衛璋胡邊泛起青茬，整個人神情頹廢，宛如一隻沒人要的可憐小狗。

爲甚麼這麼對他?

我遞給他一張已經註銷了的戶口本。

戶主長女那欄寫着：「曾用名：張若寒。」

「忘了告訴你，我爸爸和小三跑了，我現在跟我媽媽姓馮。」

衛璋幾次三番張了張口，最終才確認。

「你是......她。」

他伸出手去拉我的袖口，被我厭惡的躲開。

衛璋神色一滯，整個人似乎被打擊得夠嗆，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毫無生機：

「若寒，對不起，別不要我。」

「是我對不起你。你有甚麼恨衝我發泄，你捅我一刀解解氣好嗎？」

衛璋以爲我也傷心到落淚，正想去抱我，才發現我哪裏是哭，分明是笑。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的樣子。那當然啊，我之前跟在趙佳身後那麼久，衛璋是甚麼樣的人，他喜歡甚麼，我怎麼可能不清楚。

我只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不清醒。

我從來沒喜歡過他，從來沒有。

我笑不可遏，許久才停。

「看樣子，你似乎挺遺憾沒有被我弄死？」

警笛聲在樓下響起。「我可不是那種會送自己去坐牢的人。」

衛璋有些着急，甚至下跪想要乞求我的原諒。

「我愛你。是我做錯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挽回。」

我冷笑。「那你可以把我的媽媽還給我嗎？」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哪裏來的錢去整容？」

衛璋喃喃道：「若寒......」

「我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媽媽。那場車禍後，保險公司找到了我，一筆一百萬的保單，受益人是我。」

「我拿着那筆錢做了很多事，讓你看到了如今的我。」

衛璋愣在原地。

「你覺得值得嗎？」

「一百萬，哪裏配換我媽媽的命呢。」

13、

這一場夢魘，終於結束了。

視頻被下架，我在社交平臺發佈了這樣一段話。

“正在、或者經歷過校園暴力的人，你們不要害怕，更不要自我懷疑。”

“他們討厭你的理由也許只是因爲你長得不符合他們的審美；也許因爲他們勢力，而你甚麼並不能讓他們從中得利，這並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大家喜歡那些長相漂亮家庭優渥學識廣博精明的人，沒人會不喜歡那樣的人。”

“但這些，並不能成爲惡意的緣由。”

“絕境之時，也許會有人動刀搞盡一切極端手段保護自己的，請你們記得，校園，不是法外之地，暴力手段不能解決一切。”

“傷害無法挽回，也許，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復仇的勇氣。但希望我們能夠去愛自己，去重新養育自己的情感和血肉，一直做一個正直、溫良的人。”

“永遠不要和自己曾經最厭惡的人爲伍，不要觸犯法律，不要走上不歸路。”

趙佳和衛璋宣佈判刑那天，我抱着一捧白色的雛菊去了墓地。

這一天，我的人生纔開始重啓。

我輕聲說：「媽媽，生日快樂。」

「媽媽，我嘗試了很多過去沒見過的東西。」

「我習慣了坐地鐵，還學會了開車，我最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媽媽......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

「媽媽，我有成爲讓你驕傲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