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有愛意了
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汗毛乍起。
她下意識想捂住胸口,幾個男人哪裏會讓?
提溜着她胳膊把她往後拖了一大截,吹着口哨,調侃道:“沒看出來啊,都瘦成這樣了,身材還這麼有料!”
“不愧是沈大小姐,果然夠大!哈哈哈!”
“嘖嘖,我必須得好好拍下來,發羣裏讓大家都見識見識,曾經沒機會見識過的‘風景’!”
沈雯不顧疼的硬是抽回一隻手按着自己運動背心的領口,屈辱的咬着脣,扭着身子躲避着鏡頭。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以爲出來,會是能和家人們幸福團聚,重獲新生的景象。
結果……
沈氏集團被收購,父母雙亡,弟弟傻了。
昔日這羣見了她面要點頭哈腰的紈絝,都敢這樣的羞辱她……
“你他媽的躲甚麼!誰讓你躲了!”
男人推着她腦袋,按在牆上,用手機懟着她的臉錄視頻。
“你不是很傲嗎?當年欺負喬鶯鶯不是欺負的很來勁兒嗎?”
“還敢讓你弟弟開車撞人,你們姐弟倆今日就叫自作自受!懂嗎?”
“媽的,你這是甚麼表情,不服咋地?”
“來,給老子對着鏡頭笑一個,我讓你笑!”
嘭!
腦門撞在冷硬的水泥牆上。
沈雯意識渙散,心底一片哀涼。
喬鶯鶯……
她真了不起。
有薄成渝無條件的愛着和這些紈絝們護着。
可她不是已經坐牢贖罪了……
認了不該認的罪,受了不該受的罰,這還不夠嗎?
“野子,你總拍她那張倒胃口的臉做甚麼,要知道咱們沈大小姐,最值得炫耀的可是她那雙腿!”
“對呀!”
嚴野開始扯她的褲子。
“不要!不要!”
沈雯驚恐的尖叫。
在裏邊被欺負的再厲害都沒求過饒的她此刻低聲下氣的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我會帶着我弟弟走得遠遠的,保證以後不出現在你們面前礙眼。”
“求求了,你們給我和我弟弟一條生路,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沒有人聽她說話。
大家沉浸的在看熱鬧。
沈雯蹬着腳閃躲期間不小心踹到了嚴野的褲襠上。
周圍笑聲變大。
嚴野氣沈雯讓他丟臉,扯住她頭髮,沒等有下步動作,他人便被一腳踢翻在地!
像只王八一樣四腳朝天。
沈雯緊忙的往牆角蹭着身子,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甚麼,就見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踩在了嚴野的臉上,碾菸頭那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狠厲的碾磨着。
直至皮鞋下溢出了鮮紅的血……薄成渝才收了腳。
眼前的景象讓沈雯雙目睜大,她用力捂着嘴,連大氣都不敢出。
悶熱的空氣變得稀薄冷冽。
嚴野小死一回的雙手虛掩着面目全非的臉,弓着身疼的滿地打滾。
沈雯怕的牙齒打顫。
尤其是當薄成渝轉身朝着她看過來時,她的心登時跳到了嗓子眼!
女人卑微又狼狽的樣子讓薄成渝心口狠狠一抽。
兩年而已……
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薄成渝喉結滾動,垂着眼睫脫掉西服外套,俯身要給她披在身上,不料女人像是隻受驚的野貓,倉皇躲開他的救助。
他的手懸在了半空,眼看着她哆哆嗦嗦的往沈墨的方向爬去。
“小墨,別怕,是姐姐。來,起來。”
沈墨還沉浸在暴力中沒回過神,不斷地呢喃着別打他,哭着推搡着她,不肯讓她碰。
沈雯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的摸了摸沈墨的頭安撫他情緒,又扯了扯他脖頸上的項圈,嘗試着解開。
奈何項圈是帶着鎖釦的,需要鑰匙才能打開,並且材質很硬,她把手心割破了也沒有拽開。
真的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窒息!
淚水在眼圈打轉,沈雯吸着氣,奮力的抬着沈墨的胳膊,強行帶着他站起來。
見狀,薄成渝側身向鄭卓攤出手,面若寒霜的道:“拿來!”
鄭卓不自在的摩挲了下身上的口袋,將一把銀色的長條鑰匙放到了薄成渝的手心裏,“成渝,不是,那個我……”
薄成渝沒聽他的廢話,邁着長腿追上沈雯,擋住了她去路。
沈雯本能的把沈墨護在了身後,戰戰兢兢的看着眼前高大,矜貴的男人。
曾經她對他是癡迷到了骨子裏,從不放棄有任何可以靠近他的機會。
如今,她只覺得他可怕,想離他遠遠的,最好永不相見。
“薄總,您要做甚麼?”
“你叫我甚麼?”
男人語氣中透着危險,沈雯碎着步子後退,眼中盡是敬畏和疏離:“薄,薄總……”
薄成渝下頜線緊繃,胸腔湧動着股莫名的火氣。
不知爲何,比起她從前那副唯我獨尊的大小姐姿態,她眼下俯首帖耳的樣子要更讓他惱怒!
沈雯:“薄總?”
薄成渝捏了捏手中的鑰匙,暗暗提氣,把東西遞給她。
沈雯微怔,旋即弓身,小心翼翼的伸出兩隻手去接。
薄成渝眸色微變。
記憶中沈雯有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指甲蓋上經常弄成花花綠綠的顏色,還會往上面鑲鑽石,貼亮片。絕不是此時這般的粗糙……
她手上有血,不敢碰到男人,將將捏着鑰匙的尾端,試探着抽出後說了聲“謝謝薄總”轉身拉着沈墨就要跑。
“等一下。”
“……”
沈雯脊背僵直着駐足,側身道:“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換個地方,我們聊聊。”
沈雯神情恍惚,覺得聽了個天大的笑話。
兩年前她無數次想和他坐下來好好聊聊他們的婚姻生活,他呢?每次聽她說兩句就不耐煩,要麼着急去公司,要麼着急見喬鶯鶯。
“您有甚麼話,就這麼說吧。”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薄成渝大着步子走向她,不由分說的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沈雯抬手拒絕,卻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袒胸露背的想去哪,嫌丟的人還不夠嗎!”
沈雯被他的話激到,壓抑着的情緒徹底爆發:“我丟人丟的也是自己的臉面,跟你有甚麼關係!你充其量就是我前夫,有甚麼資格管我?”
“放開,你放開我!”
薄成渝任她捶打掙扎就是不肯鬆手,甚至還拉高了她的手腕,冷笑着道:“不裝可憐了,剛纔不是裝的很好嗎?”
沈雯心臟抽痛,眼淚在眼眶打轉,氣的口不擇言:“我裝你媽了裝!”
薄成渝眼神冷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說你媽逼!”
沈雯破罐子破摔的道:“在你眼裏,我不是本就該如此粗鄙不堪嗎?薄總您得償所願,還有甚麼不滿意的!”
“你——”
“成渝!”
喬鶯鶯從車內下來,拉住薄成渝的胳膊,柔聲細語的道:“雯雯剛出獄就碰到家裏發生變故,脾氣爆了點很正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快別爲難她了。”
沈雯視線落在他們二人交纏的手臂上幾秒,淡定的移開。
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因爲喬鶯鶯的靠近有所收斂。
這是他對她從來不曾有的溫柔。
喬鶯鶯嗔怪完薄成渝,轉頭又來教育她:“雯雯,你再怎麼生氣也不能罵到成渝的母親身上啊。快給成渝道個歉!”
呵——
兩年沒見,喬鶯鶯身上的茶味是越來越濃了。
沈雯無視她,扭動着手腕,定定道:“薄總,您再不放開,我真對您不客氣了。”
薄成渝五指收攏,譏諷道:“就你現在這樣弱不禁風,能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嘶——沈雯!”
她一口咬在男人虎口處。
薄成渝震怒的叫着她名字甩開了手。
沈雯向後趔趄了下,抹着脣角的血轉身離開。
然而走了沒兩步,腰間便是一緊,接着被男人扛到了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