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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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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咋,咋就掉水裏頭了?”

大柳氏猛地站起身。

她能夠在村裏頭稱霸這麼些年,除了她自己性子厲害是一方面緣故,另一方面就是她哥劉伯興的本事了。

劉伯興早些年考上了童生,後來就當了村長,在村裏頭很有威望,偏偏劉家子嗣不豐,除了大柳氏這個妹妹,愣是沒有別的親戚了,尤其是柳大根去世之後,劉伯興一家對大柳氏多有照顧。

“老大!你說清楚,你舅咋的啦?”大柳氏揪住柳老大質問。

“大牛說,地裏水漫上來了,我舅帶人下去結果摔了撞石頭上了,流了好多血,娘,咱去看看吧!”

柳穗心裏一沉,外傷感染引起的發熱一般是因爲傷口受到細菌感染,在現代一般是採用消炎藥進行處理,但是在這個時代就隨便包紮按壓,甚至連藥物都沒有認識完全,更別提消炎了。

而且在其他的一些國家,甚至會採用火燒,或者油灼進行止血,但是窮苦人家哪裏捨得用油,一般用火烙使血管燒焦,防止流血,不過現在連麻醉藥物都難找,通常是要忍着劇痛來療傷。

想想那個滋味,柳穗趕緊去翻拼多多。

先買幾粒抗生素以備不時之需。

大柳氏已經穿好蓑衣衝進了雨中,柳穗緊隨其後。

看到跟過來的柳穗,她心疼罵道:“這麼大的雨你跟着做甚麼?回房間待著去!餓了讓你嫂子給你做飯!”

柳穗道:“娘,舅舅沒少給我帶喫的,我得去看看他!”

大柳氏一副傻孩子的表情看着她:“傻丫頭,你舅現在傷的那麼重,哪裏還有心思給你拿喫的,你去了也沒用啊!”

柳穗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了,大柳氏還以爲她蹭喫蹭喝去了!

“娘!趕緊走吧,我要去看看我舅!”

她一馬當先,走在大柳氏前面,大柳氏急的衝後面的柳老大喊:“你還傻愣着做甚麼?還不趕緊去追你妹!這麼大雨,萬一她摔了怎麼辦!”

“誒好!娘你也慢點!我去扶着穗穗!”

三個人冒着大雨,很快到了住在另一頭的劉伯興家。

劉伯興是村長,還是童生,在縣裏頭也有些顏面,住的是罕見的磚瓦房,不過這時候沒有水泥,所以房子是用石灰砂漿。

不過在這個時代,這樣一套房子,已經足夠體面了。

房子外面已經站着不少人了,看到大柳氏她們過來,齊齊讓開路。

“大根家的,你總算來了!村長剛剛流了好多血呢!”

“對對!你趕緊去看看,高大夫也來了!”

“哎喲,劉杏兒,你家柳穗咋也來了!別把晦氣帶給村長了!”

......

大柳氏一雙利眼掃了一圈講話的人,最終落在柳春花身上。

和柳穗一樣,柳春花在村裏頭也是臭名昭著。柳穗是懶,這個柳春花就是嘴賤。

不管是別人家還是自己家的事,她都能拿出來嘮嘮,即使是別人小夫妻牀第間的事,也沒放過,村裏頭性子潑些的,都和她吵過。

“柳春花,你別站我哥家門口!你這張臭嘴別把我哥家大門給燻壞了!”

柳春花氣的漲紅了臉,剛要懟回去,旁邊的一些老人就攔住了她,衝大柳氏道:“大根家的,別跟她一般計較,趕緊去看看村長!”

大柳氏哼了一聲,推着閨女先進去。

劉伯興的院子不大,此時裏面已經站了不少人,許多都上了年紀,穿着蓑衣等在屋檐下,愁眉苦臉的望着房裏的動靜。

雖然這些年地裏收成不好,家家都餓肚子,但是劉伯興當村長以來,整個村裏就沒有賣兒賣女的,哪家日子過不下去了,他總要想辦法幫上一幫,所以聽說他出了事,村裏頭幾乎家家戶戶都派了人過來,如今村子裏站着的這些老人,就是整個村子裏有些威望,能講上話的人家。

看到大柳氏娘倆個,這些人也沒有像外面那樣冷嘲熱諷,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大柳氏急着去看劉伯興,衝進屋內,就聽見了劉伯興劇烈的咳嗽聲。

“大哥!”

“杏兒,你咋來了!”一個和大柳氏有五分相像的老婦人走過來扶住大柳氏,看到跟在後頭的柳穗,一臉心疼:“穗穗也來了?淋溼了沒?去外婆屋裏坐會。”

“娘!穗穗聽說她舅出事了蓑衣都不穿就往雨裏跑,要不是我抓的快,現在指不定也倒下了!穗穗就是孝順啊!就記得她舅對她好,一路上都在唸叨,要菩薩保佑她舅平安呢!”

大柳氏張口就來,將劉老太太感動的不行,握着柳穗的手直呼好孩子。

柳穗:“......”

她娘說的也許是另一個閨女?

大柳氏也沒給她解釋的機會,直奔牀上的劉伯興去了。

“哥啊!你咋樣啊!”

劉伯興捂着帕子撕心裂肺的咳,臉色潮紅,分明是正在發熱。

旁邊的高大夫拉住大柳氏,不讓她去碰劉伯興:“你別碰他,他傷口還在出血,我這邊沒有藥材,開了個方子,得有人去縣城藥房取藥。”

後頭一句話是對着劉家幾個人講的。

他將一張黃紙遞給劉老太太,柳穗湊過去看,發現方子十分簡陋,還是以退熱止血爲主。

柳穗又去看劉伯興,他胳膊上的傷口簡單的用一截布給捆住,鮮豔的紅色透過紗布滴在牀鋪上,看着觸目驚心。

就這樣的止血方法,太低效了,而且高大夫的藥取回來,用處也不大。

她打開拼多多,在線翻找雲南白藥。

剛買抗生素花了八個金幣,而最便宜的雲南白藥要17個金幣。

等於她25個金幣今天一天全部都用光了!

才富那麼幾個小時,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柳穗忍着心痛,含淚買了雲南白藥粉。

沒得辦法,舅舅是必須要救的。

“高大夫,我這裏有藥。”

柳穗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看過來,又齊刷刷的轉回去,繼續聽高大夫囑咐。

柳穗:“......”

她再次加重了語氣:“高大夫,我真的有藥,不信你問我娘,我二哥家的栓子都已經好了!”

大柳氏立刻點頭:“沒錯!多虧了我閨女,不然栓子就要被他爹孃給埋了!”

衆人這才驚奇起來,高大夫遲疑的問:“栓子真的好了?燒退了?你給他用的甚麼藥?”

柳穗道:“我之前發熱,自己在山上找的藥,吃了蠻有效果的,就給栓子用了。”

柳家村的後山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雖然這些年已經草木凋零成了荒山,但是仍舊有些生命力頑強的植物生長了下來,村子裏平時也有村民進山去找些喫的。

高大夫果然不在糾纏栓子的事情,將之歸於運氣好。

“就算你有退熱藥也是不成的,村長的傷口需要的藥材諸多,得去藥房纔行。”他搖頭道:“而且這治病可不是光有藥纔行,得對症,你僥倖得了些退熱藥,救了栓子,但是卻救不了你舅舅。”

其他人也點點頭,劉老太太已經吩咐外頭的孫子去縣裏買藥了,大柳氏也讓柳老大跟着一起去,互相照應。

柳穗道:“但是現在去藥房,至少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回來,還不一定能夠買到藥材,舅舅等的起嗎?”

柳家村距縣城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光靠人力要走上好幾個小時,而且這些年藥田的收成同樣大減,藥房同樣也缺少藥材。

萬一折騰這麼久回來,發現根本沒有藥,那劉伯興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還能活命?

高大夫嘆息道:“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我不要聽天命,我要救我舅。”柳穗道。

她往劉伯興的牀邊走。

一個身材粗壯的婦人忽然衝出來,衝柳穗怒視:“柳穗,我看你是要害你舅!人家高大夫都已經開了方子,乾明和你大哥也去縣城買藥去了,你非得拿些不知道哪裏來的亂七八糟的藥顯擺,以爲自己是甚麼大夫呢?趕緊給我滾出去!”

這位就是劉伯興的妻子,柳穗的舅母劉氏了。

劉氏這個人精明又小氣,但是奈何婆婆當家,閨女也嫁到了柳家,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她們時不時來打秋風。

但是此時事關丈夫性命,她是絕計不能同意柳穗胡來的。

“你平時犯懶胡鬧也就算了,今天要是敢拿你舅的命開玩笑,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柳穗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大柳氏已經按捺不住衝過來,跟個老母雞護崽似的將柳穗護到身後罵道:“嫂子你這話怎麼說的?我們穗穗這是關心她舅!多孝順啊!你憑甚麼讓她滾出去?”

“孝順?孝順能給她舅用甚麼亂七八糟的藥?人家正經的大夫還在這裏呢!聽她一個寡婦胡言亂語......”

“你說誰寡婦?啊!我撕了你的嘴!”

劉氏這話可是戳到了大柳氏的心窩子,她生平最恨別人罵她閨女,頓時氣得跳起來和劉氏廝打。

劉氏也不是喫素的,兩個人立刻扭打在一起,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勸架。

高大夫試圖將將個人拉開,結果自己被推倒了。

他揉着老腰站起來,就看見柳穗已經坐在了劉伯興的牀頭,並且解開了繃帶,將一點白色的粉末灑在還在出血的傷口上。

“你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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