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府的窘境
朱能和道衍和尚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白，這次王爺爲何如此篤定。
“還請王爺告知。”即便是知道朱棣在故意賣關子，可兩人的好奇心還是被撩撥起來了。
“實話告訴你們！”
朱棣摟過一旁的朱瞻壑，臉上帶着神祕莫測的笑容。
“其實，此計乃壑哥兒所出！”
“甚麼？？”
聽到他的話，道衍和尚與朱能一下子傻眼了。
場中的氣氛一下子靜默下來，只剩外面不斷傳來的嘈雜腳步聲。
朱棣非常滿意自己這句話造成的效果，端起桌上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朱瞻壑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朱棣這麼大年紀，竟然還像個愛炫耀的孩子一般。
“王爺……”
沉默了良久之後，還是道衍和尚率先打破了沉默，皺眉道：“你說的這人難不成是……長孫殿下？？”
“那是自然！”
朱棣牛眼一瞪，似乎有些不滿道衍和尚的回答。
“不是我孫子，難不成還是你孫子？”
不過朱瞻壑總覺得，自家爺爺雖然面上不滿，但心裏大概已經美的冒泡了吧？
這老和尚可是心智近妖之輩，就算是朱棣估計也是多不及也。
想來平日裏雙方相處之時，朱棣還是那個智商受壓制的，沒少喫癟，如今見了老和尚這失態的模樣，想必心中就和大熱天吃了塊冰西瓜一般爽利。
而道衍和尚讓朱棣嗆了一口後，非但沒露出惱怒之色，反倒異常驚訝地望向了朱瞻壑。
一旁的朱能也瞠目結舌的望向朱瞻壑，似乎完全沒想過這個結果。
不過，有老和尚“珠玉”在前，他倒是不敢質疑朱棣，反倒諂笑着道：
“王爺，長孫殿下天賜慧根，正是和王爺一脈相承啊！”
朱瞻壑聞言頓時有些傻眼，好你個濃眉大眼的朱能，沒想到說起這種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但朱棣卻很喫這一套，當即撫着鬍子大笑起來。
朱瞻壑以餘光不動聲色看了道衍和尚一眼，也跟着笑道：“主要還是爺爺考慮的周到，我就是貪玩的時候偶然想到的。”
“哦？”
這次道衍和尚的看向朱瞻壑的目中又多了幾分重視。
“是你就是你。”
朱棣笑撫朱瞻壑的頭頂：“壑哥兒，這種事兒還推脫甚麼？”
“好吧！”
朱瞻壑無奈一笑。
道衍和尚則恰如其分地對朱棣道：“王爺，按理說，像長孫殿下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蓬勃向上的時候。”
“但殿下竟然還懂得謙遜低調之理，想必日後定然會有大作爲啊！”
聽到這話，朱棣摩挲着朱瞻壑的頭頂，笑的更是得意。
“壑哥兒是本王的長孫，日後定然有大出息！”
言談之間，親切之意盡顯。
道衍和尚和朱能都看出來了，朱棣這是有意把朱瞻壑當做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了。
這一刻，兩人看着朱瞻壑的眼神都發生了微微的變化。
要不然，爲何今天要把這孩子帶下來，一起議事呢？？
兩人剛剛回過神來，便聽朱棣繼續說道：
“接下來，本王便和你們說一說，這地窖中的事項……”
在這裏打造兵甲，只要外面掩飾的好，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眼下所面臨的的主要問題，還是地窖中的後勤供應。
衆人的喫喝拉撒、打造兵甲的各種原料、燒熔爐所需要的木材煤炭……
朱棣他們商議過後，最終還是決定在地窖中再開掘一個隱祕的通道，專門供應這地窖中的後勤。
最終，道衍和尚覈算了一下所需的花費之後，皺了皺眉頭。
“王爺，這一番整頓下來，需要的銀子可不少啊！”
“這筆錢要走王府的庫房嗎？”
朱棣斟酌了一下，腦海中閃過數個有嫌疑的面孔，最終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行！”
“若走庫房，就有太多人會知道這筆銀子的支出了！”
“人多眼雜之下，必瞞不過朝廷的耳目！”
他轉頭對着道衍說道：“慶善寺裏不是還存着一筆王府的備用銀嗎？”
“現在都拿出來用上！”
道衍默默地點了點頭，只是還在覈算着這筆錢可以支撐多久，算到最後，他得出了一個令人憂心的數字。
這可是要打造供給整個邊軍集團的新裝備！
燕王府備用的那點錢，能撐多久？？
道衍的臉色不是太好看，向朱棣建議道：“王爺，依老僧看，最好還是找一個能夠細水長流的銀錢來源……”
朱棣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時之間，地窖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經濟來源成了橫亙在王府面前的大問題，必須要解決！
朱能見兩人都如此，突然咬咬牙道：“王爺，末將也還算薄有家資，且燕山三護衛中如末將這般的也不少。”
“若能與王爺大業有微薄助力，末將願意全拿出來……”
朱棣登時有些感動，但沒有猶豫，立即否決了朱能的提議。
“就算本王成了破落戶，也絕不靠喝兵血過日子！”
“王爺，這也是給將士們打造兵甲……”朱能還要再說。
“此事不要再提了。”
朱棣卻擺擺手打算了他。
“是，王爺。”朱能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
道衍和尚見此輕輕一嘆，轉而道：“王爺，如今正常的渠道都被朝廷盯着，無論何等手段，都不太好用啊。”
他頓了片刻，繼續道：“好教王爺知道，北平一帶的佛寺、道觀內肯定有不少餘財，若王爺有心舉大事，或可從其內入手。”
朱瞻壑暗暗一驚，好傢伙，這老和尚賣起同行來一點也不手軟。
“餘財……”
朱棣眉頭緊皺：“是用勸還是用強？若去了這些錢財，怕是有不小的後患。”
道衍面色平靜，點了點頭：“非但有暴露的風險，且所得財物亦不夠補上差額。”
朱棣這纔回過神來，神色帶着幾分不滿。
意思是這麼低劣的辦法，還要說出來？
“但王爺眼下已經無計可施了不是嗎？”
老和尚面無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