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三色爲矞，鴻禧雲集，喬家二女喬安寒，皇室宗親之後，誥封懿德，行端儀雅，禮教克嫺，蓋喬氏詩書傳家，執釵亦鍾靈毓秀有詠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閨，與顧將軍天作之合，今下旨，特封喬家二女爲承安郡主，謝氏授一等誥命夫人，賜冊賜服，垂記章典。
欽此。”
一道冊封聖旨，足以證明了李煜對此婚姻的重視，衆人皆愣一瞬，方行叩拜大禮。
“喬安寒，謝玉兒，謝主隆恩！”
高公公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上前把聖旨交到了喬安寒手裏，又哈着腰說道：“承安郡主，夫人，快起來吧，這都是聖上的恩賜，郡主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厚望啊！”
皇上的厚望？喬安寒微頓。
“呵呵，好了，大家都起身吧，雜家也該回去覆命了，承安郡主準備好明個兒入宮。”
“是。”
高公公捋了捋拂塵，最後看了眼謝玉兒，走過喬奕海身旁時，“喬老爺，依雜家之見，這似是陰氣太重，還是趁早給一等誥命夫人換個地住，日後也定要好生照顧纔是！”
“噯，高公公說的是。”喬安寒得意的掃視衆人，趙雲姬和喬安媃皆是面如死灰。
喬奕海送走高公公，喬安寒語氣生硬且略帶嘲諷，“大夫人，本郡主這回可以帶走一等誥命夫人了吧！”
“哦對了，我娘如今已是聖上親封的一等誥命夫人，若是以後你們誰再敢怠慢她，小心你們的腦袋！”
“喬安寒——”
喬安媃和趙雲姬再次受挫，這原本郡主封號本應該屬於她的，如今便宜了喬安寒，心裏自是不甘。
“娘，咱們走！”
這個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呆，這裏的人她更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此時，顧葉曦勒緊繮繩，在將軍府門前停了下來。
把守侍衛見來人立刻迎了過來，“屬下參見將軍！”
顧葉曦蛋淡淡點頭，以示回應，待他下了馬，侍衛立刻上前將疾風牽去了馬廄。
顧葉曦在府前站了很久，他仰頭看着門匾上的將軍府三個大字，赫然醒目，眼底浮現出一抹複雜。
這三個字是當年先皇在世得時候，親筆寫下御賜給顧老將軍的，也代表了這是顧家幾代功臣延承下來的豐功偉績。
但也是因爲它，如今纔給顧家招來了S身之禍。
他最尊敬的大哥，顧葉深！
回想到了他那枉死在大牢裏的大哥，顧葉曦骨節分明的手，不自覺的越攥越緊，隱約中發出了“咯吱咯吱”響聲。
他之所以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爲的就是將來有一日可以爲大哥洗刷冤情，沉冤昭雪，還他大哥和顧家一個清白。
哪怕那個儈子手是某位最高在位者，他也一定不惜任何代價。
顧葉曦的思緒被拉的很遠，他沉着眸子，波瀾不驚下好似沒有焦距，直到顧瀾之喚他，他才剎那回過了神。
“將軍，屬下見您許久未回，正想折回尋您呢。”
顧瀾之拿着劍，正準備出門尋主子，未還出門就見到了疾風，便急忙走了出來，就見顧葉曦站在那裏看着門匾若有所思。
“將士們可安頓好了？”顧葉曦語態平靜，沒有波瀾。
顧瀾之點點頭頭，“已經安頓了下來，至於我們......抵達涼城的消息也還未放出，將軍您打算稍作休息進宮，還是......”
依照行程，顧葉曦本是明日才抵京通報的，眼下提前了一日，若不及時面聖請安，怕是聖上又要怪罪個不敬之罪了。
顧葉曦冷笑，呵！或許他們早就在李煜的監視之下了。
這也是爲何顧葉曦常年駐營鰲山，不願回京之由了。
李煜如此“看重”顧家，自然會對顧家格外“眷顧”而只有常年在外駐營鰲山，纔會躲過李煜的掌控，所以，李煜纔會費盡心機的想要將他的耳目送到他身旁。
而這次，怕是即便不需他們上奏面聖，就在他們剛入城門之時，已抵京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李煜的耳中了。
呵，名爲器重，實則監視。
“瀾之，進去吧。”顧葉曦並未正面應答，揮揮手徑自往府內走去，顧瀾之連忙跟了上去，“那面聖一事......”
“不必掛心，想必宮裏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了。”
顧葉曦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早就看清了一切。
將軍府一如既往的清淨，顧葉曦先是去靈堂祭拜了一下顧老將軍和大哥，隨後直接往書房方向走去，途徑所見的人，都是紛紛向他問好。
顧葉曦常年不在府中，書房平日裏也是緊鎖大門，但今日各處卻一塵不染，顯然是顧瀾之剛剛命人打掃過的。
“將軍，屬下已經燒好了熱水，還請您沐浴更衣。”外面一個侍衛隔着門恭敬道。
顧葉曦走到書架前，顧瀾之看他沒說話，便朝門外揚了揚手，“將軍知道了，爾等先下去吧。”
書架上擺放了些各種各種卷宗和書籍，察覺外面再無異動，顧葉曦才抬手在書架側面摩挲了一陣，最後在側面摸到了一處凹槽後，手指用力按了下去，瞬間整個書架便向一旁緩緩移動了起來。
顧葉曦在書架後的牆面前站定了身子，抬手附在牆上總是一按，隨即便彈出了一個夾層，“將軍，這是......”
顧瀾之站在身後，皺着眉頭，他知道夾層錦盒裏放的是甚麼。
“嗯。”顧葉曦微點頭，這個夾層是顧老將軍建造的，它是整個顧家的保命符，也是將軍府書房重兵把守的關鍵，除了顧家人，從來沒人敢動這裏。
兩人看着錦盒裏的東西，臉色沉重，目光凝聚，過了良久，顧葉曦幽幽道：“這次賜婚非同一般，瀾之，一切定要比先前兩次還要更加謹慎應對。”
“是，將軍。”顧瀾之抱拳認真道。
書房外有腳步聲傳來，聲音有些急促，察覺異動，“將軍......”
“呵，來的還真快！”顧葉曦嘴角一撇，笑意微冷。
“啓稟將軍，宮裏頭來人了。”外面人道。
顧葉曦將錦盒重新放回夾層，一切恢復原樣，他在桌案後浮椅坐了下來。
房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名侍衛，侍衛單膝跪地，顧葉曦發問：“來人是誰？”
“高公公。”
兩人聽聞神情皆爲高深莫測，皇上如此器重，竟派高公公親自跑了一趟。
大廳高公公早就等候很久了，宮女太監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陣仗很大。
顧葉曦很遠的瞧這門外都是皇家儀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龍駕到。
他脣角輕勾，提步走了進去。
看到顧葉曦高公公起身臉上掛笑的迎了上去，“呵呵，顧大將軍別來無恙昂。”
顧葉曦也回笑，作禮道：“呵呵，高公公親自到來，是本將軍有失遠迎了。”
說着顧葉曦自顧自的在上座上坐了下來，並揚手示意高公公也坐。
高公公聲音尖銳，假笑起來讓人起了雞皮疙瘩，“呵呵，顧大將軍這般面子，雜家剛剛這坐也坐了，茶也喝了，就不多坐了。”
顧葉曦聰明自然聽出高公公話裏話外，都是在挑他的理。
“高公公消息靈通，本將軍這前腳剛回來，您後腳就到了，若不然本將軍倒也應列陣歡迎纔對，今日怠慢之處，還望公公海涵。”顧葉曦平日裏話不多，但懟起人來也絲毫不含糊。
高公公臉上假笑褪去，顧葉曦是何人，一個連皇上都要三思而後行的人，高公公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即便再繼續和他多耗下去，不但耽擱了回去覆命的時間，而且也佔不了便宜。
倒不如直說主題，“將軍嚴重了，雜家今日也是奉聖上旨意去了趟喬府，順道過來替皇上捎句話。”
“高公公但說無妨。”顧葉曦也不想再多說甚麼，直接就開門見山的打開了話匣子。
“聽聞顧將軍既已回京，卻並未率先進宮覲見，皇上體恤顧將軍爲大涼安危勞心勞力，不但不與計較，反而特讓雜家親自跑一趟來探望顧將軍，此等恩寵顧將軍可要牢記啊！”
高公公話有玄機，衆人皆是聽了出來，顧葉曦深鶩的眼底看不到盡頭，見他並未說話，高公公臉上再次浮笑，繼續一捋手中的拂塵，然後說道：“皇上希望顧將軍日後能繼續爲大涼，爲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葉曦作禮，抿着脣仍未說話。
“好了，既然話已帶到，雜家也該回宮覆命了，顧將軍？可別忘了明日進宮覲見？莫要辜負皇上一片期望啊！”
高公公捋捋拂塵，轉身帶着一大隊宮女太監離開時，又不忘叮囑了一遍。
陰陽怪氣，古里古怪。
“呵，這說的好聽探望，明擺着是來威脅咱們的，說的好像咱們得感恩戴德多大恩惠似的。”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下來，顧瀾之臉色難看，抿了抿嘴脣，十分不爽的嘀咕了一句。
顧葉曦的心情也很不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冷着臉好像冰雕那樣，“瀾之，大牢那邊的調查可有甚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