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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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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標題:知道男友整容後,我再也睡不着了

***

凌晨,我一覺醒來,看到朋友發來的消息。

“沈博弈整容了。”

我心裏不自覺地開始發毛。

自從男友出差回來後,我就察覺出他的行爲有些詭異。比如,他經常莫名地盯着我看,併發出僵硬的笑聲。

如今聽朋友這麼一說,我不由得開始細細打量起身旁熟睡的男人。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說出了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話:

“怎麼了,是我的臉有甚麼問題麼?”

1.

我嚇得趕緊往後縮了縮身子,心口跳動劇烈,在這夜深人靜裏幾乎能聽到怦怦的心跳聲。

“怎,怎麼會呢......”

我慌張地否認着,面前的男人實在太過怪異。朋友的消息雖然是之前發,我醒來纔看到,可我剛看完消息,他就問出了這句話,如果說是巧合的話,未免有些太過牽強。

“咯咯咯——”

又來了。

沈博弈又發出那種僵硬的笑聲了。

自從他回來後,我就經常會聽到他這樣衝着我笑,就像是一把生鏽的鑰匙,被強硬塞進門鎖裏轉動,發出令人牙酸心悸的摩擦聲,咯吱咯吱地刮撓着人的心房。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他收起笑容,聲音和表情也恢復了正常,彷彿剛纔甚麼都沒發生過。

“哦,我去趟廁所。”

我努力地擠出一個笑臉,隨後逃荒般地溜進衛生間。

我足足用半分鐘的工夫,才平復下來情緒,我鼓起勇氣,打開手機找到朋友的號碼,飛快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個月前,我看到他進了一家整容醫院。”

朋友回得很快,而現在是凌晨三點。

我握着手機坐在馬桶上,緊緊盯着朋友的回覆,後背不自覺地開始發涼。

“你看出來了嗎?”

朋友又問道。

我心裏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沈博弈最近的反常?

可我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

很快,聲音在衛生間門口又消失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強裝鎮定地衝門外喊了一句:

“博弈,是你嗎?”

空蕩蕩的屋子裏,只有我急促的呼吸聲,等了很久也沒有應答。我決定先回房間,假裝睡覺,明天約朋友見一面,仔細地問一下他這件事。

否則的話,我心裏總覺得不安。非常強烈。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按下衝水,製造自己上完廁所的假象,隨後刪掉了我和朋友的短信記錄,裝模作樣地洗了洗手,就朝着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我看見衛生間的門框下面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因爲棱形玻璃的原因,我無法辨認那團影子到底是甚麼東西,卻莫名有種不好的直覺湧上心頭。

我踮起腳尖,輕輕地走到門後面,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接着,我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握着門把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團黑影。

猛地一下,我拉開廁所門!

眼前的一幕,嚇得我兩腿一軟,往後跌坐在地上!

沈博弈正以一種極爲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他的臉緊緊貼着衛生間門外的地板,半扭着頭,側臉向上,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顯然,他剛纔是貼在地面,透過衛生間門底部的縫隙,試圖向內看,當我開門的一瞬間,他也受到驚嚇,立即扭頭看向斜上方的我。

沈博弈,你到底在做甚麼?!

最可怕的是,在被我發現的那一刻,他又發出了那陣怪笑!

“咯咯咯,被你發現了......”

他的語氣,彷彿他只是在跟我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但他的身體卻一動不動,就那樣跪趴着,上半截身子緊貼地面,腰到屁股高高翹着像一隻奇怪的公雞,半邊臉貼地,斜着眼詭異的笑,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我。

“救,救命......”

我快被嚇瘋了,恐懼的情緒充滿心頭。我不斷向後退,而他的表情越看越詭異,就像恐怖電影裏面的木偶娃娃,紅紅的臉蛋,幾乎快要咧到耳朵的嘴角,還有那兩對鼓囊囊的顴骨......

我想怒罵他,沈博弈,你是不是有病,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可我不敢。

說實話,我真怕他突然暴起,傷害我。

2.

“你在這幹嘛?”

我努力地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起身,將衛生間的門完全拉開。沈博弈的眼珠轉動着,目光從我的腳趾緩緩上升,他依舊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沒有變,像只巨大的蜘蛛匍匐在地板上。

“啊,沒甚麼。”沈博弈一本正經說道,“就是看看你怎麼還不出來。”

因爲身體彎曲,抻着脖子,沈博弈的聲音被擠壓得格外詭異,尖銳又陰沉地從喉嚨裏流出,每個語調都在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和他對視着。

半晌之後,他突然緩緩從地上爬起,彷彿沒事人一般拍了拍手,轉身回了臥室。

盯着他的背影我愣了許久,那莫名的不安更加強烈,在我心底翻騰。

沈博弈,好像真的變了。

首先,他走路的姿勢不對。

本是舞蹈生的他,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些駝背。

其次,他的皮膚似乎也比從前黑了一些。

最重要的就是,他剛纔起身的瞬間,我看到他的小腹下側有道很深的疤。

這一切怪異現象,讓我覺得這個在一起三年的男人越來越陌生,不論是行爲還是其他,都令我感到陣陣頭皮發麻。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沈博弈已經睡下了,牀頭的夜燈發出暖黃色的微光,他的側臉隱藏在黑夜裏,我坐在牀邊盯着他看了許久。

“沈博弈整容了。”

這句話就像一道魔咒,轟地在我耳邊炸開,纏繞着我的神經,久久不能退散。

我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高挺的鼻子棱骨分明,臉頰沒了從前的肉感,骨頭有些突出,指尖劃過他的肌膚留下些許溫熱,沈博弈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作爲一個年輕女性,我也見識過不少人工臉,就算做的技術再好,也終歸會有痕跡,一定能看得出來。

而沈博弈這張臉,老實說我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整容的痕跡。我的心開始反覆橫跳,是朋友在跟我開惡趣味的玩笑嗎?可沈博弈的種種奇怪表現,又該如何解釋呢?

沈博弈是出了名的自戀,和他同居後,我每天看到最多的場景就是他對着鏡子感嘆自己的容貌,按理說這樣對自己滿意的人是沒理由整容的。更何況我和他同牀共枕兩年,他的樣子有沒有變化,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朋友爲甚麼會這樣說呢?

我一個翻身爬上牀,把臉埋在被窩裏,腦子裏一片混沌。

3

給我發短信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吳初閆。

自我記事起,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初閆哥哥地叫着。他陪伴了我整個懵懂的青蔥歲月,這樣一個彼此交心的摯友,是不可能平白無故開這種玩笑來惹我誤會。

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朝夕相處的戀人,他們都沒有理由騙我。

可在漫長的沉思後,有一點我已經理清了:在他們中間,一定有個人撒謊了。

第二天,我幾乎是在沈博弈出門上班後的一秒鐘就睜開了眼。

聽到鑰匙落鎖的聲音,我心裏莫名鬆了口氣。

昨天晚上一夜未眠,我頂着重重的黑眼圈拿出手機,找到了吳初閆的微信。

“有空見一面嗎?”

等待回覆的時間格外難熬,我幾乎快要把手機屏幕盯出窟窿來,半個小時後才終於等來了吳初閆的回覆。

“怎麼了?最近有點忙。”

我坐在牀上,周圍的一切安靜的過於嚇人。外面天氣有點陰得可怕,密密麻麻的烏雲壓抑着我幾乎快要崩潰的情緒,思索片刻後,我直接給吳初閆彈去了視頻電話。

這個時候,只有見到他——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能讓緊繃的神經得到片刻安撫。

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視頻顯示播出的一秒後,吳初閆就以極快的速度拒絕了。

吳初閆不對勁。

這是我腦子的第一反應,從前的時候,他幾乎隨時隨地都會接我的電話,即便他在開會或者工作。

他拒絕得太果斷了,果斷到讓我覺得蹊蹺。我甚至開始懷疑,手機對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吳初閆。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短暫的失神過後,我重新點開吳初閆的對話框,發出了一條消息:“你昨天說的話是甚麼意思?”

“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這次吳初閆回得很快,輕快口吻卻讓我更加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他不是那種會隨便開這種玩笑的人,更何況沈博弈的表現也着實奇怪,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我焦慮地打字,卻又反覆刪除,最後,只回了他一句:“沒有,隨便問問。”

我盯着窗外越來越陰暗的天色發呆,即將下雨的前兆伴隨着滾滾雷鳴鑽進耳朵,這樣的氛圍總會讓人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突然,一道閃電猛地照亮了昏暗的房間,沈博弈的電話將我從呆滯中拉回現實。

“喂,寶寶,今天下雨我提前回來了。”

“給你買了愛喫的草莓蛋糕,你在家別怕,我馬上到。”

好奇怪,沈博弈的語氣突然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再沒了昨天那樣的驚悚。

掛斷電話後,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好似一把木槌在不斷敲擊着鼓面,手機裏的共享定位提示沈博弈和我的距離越近,我就越覺得窒息。

又一道閃電劈來,玻璃窗上似乎還能看見粉紅色的雷光,有那麼一瞬間,我莫名地想讓這道光砸在沈博弈的身上,最好是皮開肉綻,讓我能清楚地窺探到他皮膚下的血管。

“寶寶,我回來了!”

沈博弈略顯匆忙的腳步在客廳響起,他還沒來得及換鞋,皮鞋踩在木質的地板下吱呀作響。

一步,兩步,他擰開了臥室的門把手,我看到他的鞋尖還殘留着些許石灰粉,他慢慢走向我,我甚至可以聞到他常用的香水味道,我的心率逐漸開始加快,伴隨着雷鳴彷彿要將我吞沒。

突然,我的腦子裏莫名出現了一個念頭:

“離開他,快跑!”

4.

當身體從麻木中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沈博弈按在懷裏了。

他正貪婪地嗅着我的髮梢,略微急促的故意落在耳邊,脖頸,鎖骨,沈博弈彷彿許久沒有見到我了一樣,有力的雙臂緊緊圈着我,非要把我的骨頭揉碎才肯罷休。

在我感受到他的肩膀將我的喉嚨鎖得越來越死時,強烈的求生欲促使我條件反射般掙脫他的懷抱。

看着有些發愣的沈博弈,我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回來這麼早......”

沈博弈嘆了口氣,隨後揚起了那副標誌性的笑臉,舉起手裏的蛋糕衝我晃了晃。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可能有問題的人是我?

這是沈博弈慣有的孩子氣,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他這樣,比起之前的種種詭異行爲,現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好像纔是我熟悉的戀人。

沈博弈一邊拆着蛋糕盒子,一邊神祕兮兮問道:

“你猜我在蛋糕裏放了甚麼?”

“戒指?”

沒有任何思考,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個答案。

因爲早在一年前,沈博弈就曾在這樣的一個陰雨天抱着我躲在毯子裏,那時的我們對未來充滿了各種甜蜜的幻想,說到動情處我們都開始想象着這一幕。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沈博弈輕輕趴在我耳邊,溫柔地說:

“如果我要向你求婚,那戒指一定藏在蛋糕裏。”

那天我還笑着打趣他老土,沒想到這樣的幻想場景居然在眼前真的出現了。

沈博弈聽到我的回答後,有一秒的驚訝,隨後是懊惱,略帶委屈地說道:

“不許說出來!你要說不知道!”

“好好好......”

我無奈地笑笑,面對沈博弈的孩子氣我總是沒有辦法,他的眼裏又重新閃爍着微光,切蛋糕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好喫嗎?”

沈博弈挖了一口裹滿奶油的草莓喂到我嘴裏,我笑眯眯地點着頭。

突然,我牙齒被甚麼東西硌了一下,我連忙將那顆異物吐在了手心。

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上連帶着一些草莓果肉,呈現在我眼前,伴隨着沈博弈單膝下跪緩緩舉起戒指的那一刻,我承認我慌了。

昨天趴在廁所門口偷看我的是他,現在深情款款求婚的還是他。

沈博弈的轉變太快,讓我一時間愣了神,他跪在地上,舉着戒指的手因爲得不到回應顯得有些發抖,沈博弈看着發怔的我,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認真問我:

“周以嘉,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這副語氣成功將我從恍惚中喚醒,可我依舊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能呆滯地點了點頭。

沈博弈的臉上是難掩的喜悅,他激動地把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在我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轟的一聲,雨點驟然落下,密密麻麻地拍打在窗子上。

沈博弈滿足地將我攬在懷裏,修長的手和我十指緊扣,可他越是這般深情,我就越是想要從這裏逃脫。

那顆大小正合適的鑽戒,就像一道更加深刻的咒語,將我和沈博弈緊緊捆綁在一起,使我越來越無法掙脫這個處處都透露着詭異的房間。

5.

答應沈博弈求婚的那天,他激動得一夜沒睡,抱着我反覆重複着一句話:

“以嘉,我等太久了,你終於屬於我了。”

我聽得煩了,有些無奈地從他懷裏掙脫,不自覺地回了一句:

“說得就好像你喜歡了我幾十年一樣......”

這句話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爲我看到沈博弈的臉色正肉眼可見的發黑,他的雙眸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死死在我的身上剜來剜去。

陰晴不定。

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現在的沈博弈,或者我自己。

在他的懷抱中,我嘗試一遍遍安慰自己,或許吳初閆的話真的是個玩笑,或許沈博弈那些天的怪異行爲只是因爲他在準備求婚之前過於緊張。

凌晨三點,陰綿的雨聲裏,沈博弈睡得安穩。

他靠在我懷裏打着輕鼾,我再一次將手放在他的側臉反覆摩擦。

骨頭的形狀是不會騙人的,我想。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的睫毛時候,沈博弈突然猛地睜開眼。

我嚇了一跳,屏住呼吸和他對視着。

他的眼眶爬滿了駭人的紅血絲,我的心跳聲在這樣沉寂的氛圍裏顯得格外突出。

沈博弈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恍惚間,我覺得他壓根沒醒,他可能還在睡着,半晌後,沈博弈嘴角慢慢扯出的笑臉打破了我的幻想。

那是一個怎樣的微笑呢?

就像美式恐怖裏劃破臉頰的小丑,就像張嘴就能露出獠牙的怪獸,我們的距離幾乎是鼻尖碰鼻尖的程度,這樣詭異的笑臉在我的視線裏無限擴大,大到我能看見他突出的蘋果肌上僵硬成小塊的肌肉。

等等,正常人的臉上怎麼會有縮成小塊的肌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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