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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憶是條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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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笙出門才發現這裏是別墅區,她穿着拖鞋走了好長一段路纔打到車,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雖然剛纔這一系列事情做下來在她看來足夠的有魄力,但是真正看着那片別墅越來越遠,江言笙狂跳的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她的手指都在發抖。

要不是綁了男人的手,她是沒膽子做這些事情的。

撩了下頭髮,鼻尖繚繞着男人衣服上陌生的香味。

江言笙看着窗上映着自己的臉,自嘲的笑笑。

真是狼狽不堪。

……

江言笙前腳剛走,牀上的男人兩手一用勁,領帶應聲而裂,髮梢上沒幹的水珠滑過他勁瘦的腰身。

他把胸口的便籤紙拿了起來,男人周身剛纔還冷峻的氣氛稍微散了一點,不由得勾起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閱男無數?

明明動作青澀無比還偏要裝作久經沙場。

這小狐狸,自己吃了虧,竟然還心思縝密的算計到他的頭上來了?

……

回了自己的公寓,江言笙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身上帶着香味的衣服脫下來,要不然她總覺着自己還被那個男人抱着。

穿戴整齊之後,江言笙有些嫌棄的用一根手指頭拎起這件昂貴的襯衫,不屑的撇撇嘴。

“真是騷包,沒穿過的新衣服都要噴香水。甚麼毛病?”

剛收拾好自己,二舅的電話就像是掐準了時間打過來,鈴聲尖銳的亂叫。

江言笙皺眉接聽。

“甚麼……”

“言笙啊!早上的董事會不來就算了,但是現在二舅告訴你啊,你昨晚上和男人出去鬼混的事情都傳到外面去了,你自己不要這個臉,咱們江家還是要的,早上董事會的人一個個都壓着氣呢!”

一瞬間的慌亂轉瞬即逝,江言笙在想清楚自己今早上從別墅區出來的時候應該是甚麼人也沒碰上的,頓時嗤笑一聲。

“二舅,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這個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

電話那頭的二舅聲音猛的一窒,他道:“還能是從哪兒來的,我就是從顧家宴會回來,聽見有人說你和男人在停車場摟摟抱抱,今兒個就有人說你在景江海宴見男人的……”

江言笙揉了下發痛的額心。

“有些話可不是光靠訛造就能叫人當真的,二舅你好歹也是我家裏人,怎麼外面人說風就是雨呢?”

“景江海宴咱們家也不是沒有關係,你自己去找人調調監控,要是真能找得着我這個人,我也就認栽了,但是我可確確實實是背了個黑鍋啊!”

她有些冷漠的笑了笑,現在看來昨晚上和她在一塊的那個男人應該不是顧依依的人,要不然就是那個男人本來是顧依依帶來的,但是他現在改了主意。

所以顧依依在抓不到她把柄的時候,竟然狗急跳牆的想起誣賴這一招。

盤算了她股份好久的二舅自然是給個臺階就上,迫不及待的打電話過來數落她。

只是,這個算盤,他們是註定要成空了!

江言笙拿着手機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眼底閃過猩紅的暴戾,“而且我見甚麼人,跟甚麼人睡覺應該都和二舅沒有關係吧?我現在已經離婚了,我想和誰交往就和誰交往,這一點,總是揹着舅媽出去喝酒的二舅不是應該更清楚嗎?現在拿了點兒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想來威脅我?”

“言笙啊……”

電話那頭二舅的聲音頓時變得畏畏縮縮起來,隱約還聽見女人尖酸的辱罵聲還有砸東西的尖叫聲,二舅連回她話的時間也沒有,悶哼幾聲也不敢大聲嚷嚷,生怕電話這頭的她聽見。

江言笙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無事獻殷勤,聲音還說的這麼響亮,只怕剛纔二舅打電話的時候開的是免提,現在夫妻二人正忙着吵架呢!

“江言笙,最近公司有個比較棘手客戶要談,這事兒本來是二舅手上的活,你可別說是二舅欺負你,只是最近公司裏不服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個都拿你當作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個單子你要是談得下來,才能服衆!”

“這個單子你去談是再好不過了!”

最後二舅惱羞成怒,丟下一句話,就匆匆掛斷了。

等到這客戶的資料到了江言笙手裏,她才知道這個客戶到底是有多“比較棘手”。

她才知道爲甚麼二舅說這單子的時候還帶了點兒嘲諷和憐憫。

穆連臣。

江言笙的指甲帶着點恨意的把合同單頂上的那個名字颳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掏出個洞來纔好。

刻骨銘心的初戀。

這個男人,她以爲自己會記住一輩子,但是誰知道這才短短過去一年,這份恨就稍微變了些,這回她的恨還帶上了自己。

要不是穆連臣拿她做幌子,虛情假意的和她談了三年的戀愛,讓她承受了周圍人的明槍暗箭,最後安雅婧和他訂婚的時候怎麼會那麼的風平浪靜,怎麼會那麼的高枕無憂!

她恨自己當初大學單純不懂事,竟然會走眼看上這種人,她怎麼不知道穆連臣這種披着溫和麪孔假象的男人是一個笑面虎呢!

穆連臣連帶着他出現的那幾年就像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黑點,媽媽爲了她操碎心最後含恨離世,而她的名聲也因爲穆連臣糟蹋的一塌糊塗。

她爲了這個男人守身如玉卻平白落得出入聲色場所,是景江海宴的“大小姐”名號。

現在看來,江言笙倒還慶幸自己當年的守身如玉,至少昨天晚上的第一個男人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不知道爲甚麼穆連臣這兩年混的風生水起竟然還要過來和他們江氏做生意,但是這筆單子她不得不做,也不得不談下來!

……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江言笙已經帶齊東西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頭,她看着街對面五光十色的會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沒想到這回穆連臣還把見面的地方約到了景江海宴。

這人是不是百分百的確定來談的是她?

江言笙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氣,她現在身上還難受的厲害,爲了不讓人看出來身上的痕跡,她不得不穿了條黑色長裙,披下頭髮。

剛纔在家裏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她後頸的地方竟然給那個男人狠狠的咬出了不少牙印,也不知道是不是屬狗的!這牙是真的利!

她在便利超市裏買了熱牛奶暖胃,等會兒進去免不了喝酒,如果穆連臣親自來的話,估計得猛灌她。

以前穆家公司還沒這麼大的時候,穆連臣出去談生意,跟在邊上喝酒的都是她,而在桌上游刃有餘,S的別人片甲不留的卻是穆連臣。

她那時候還笑着對穆連臣說,男主內女主外,我們倆是絕配了吧?

可能是她喝的太醉了,纔會在穆連臣那雙刻薄的眼睛裏看見一點情愛。

她現在還年輕,可不想爲了幾杯酒把命都搭上。

江言笙站在街邊面無表情的盯着景江海宴的門口,面前驚雷一般的甩過一輛黑色的限量版賓利,路邊的泥濘都濺起來半米高。

她皺眉往後退了退,護好自己的裙子,一抬頭那輛車就沒了蹤影。她莫名覺得眼熟,晃了晃腦袋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外面看是安安靜靜的會所,一推開門卻是滿滿的紙醉金迷,屋裏本來嘈雜喧囂的人在看見進來的是江言笙之後,頓時安靜了下來。

江言笙穩了穩莫名發慌的心,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了進去。

她本來以爲包間裏人會很少,沒想到穆連臣像是開party一樣叫來了這麼多人,她粗略的看了過去,發現還有幾個是昨天顧家宴會上眼熟的。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靠在那頭沙發上晃着酒杯的穆連臣,栗色的碎髮溫和的灑在額前,給人一種這個男人很溫柔的錯覺,但是他渾身的氣質卻叫人靠進不得半分。

就算包間裏很吵,穆連臣身邊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和這喧囂的地方格格不入。

她一進來,穆連臣如同錐子般的視線就緊緊的鎖在她身上。

江言笙徑直朝着穆連臣過去,把包擱在桌上,她柔柔一笑,“穆總,抱歉來晚了。”

“不晚。”

穆連臣輕啓薄脣,像是賞她似的說了兩個字。

江言笙還沒來得及坐下,身後的門又被打開。

一個輕靈出塵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怎麼這麼安靜?是不是玩的不夠盡興?”

江言笙沒有回頭,但是隨着噠噠的高跟鞋走近,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

她看了眼坐在咫尺的穆連臣,這個男人,還真是有點意思。

自始至終眼神都擱在她身上。

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改變,江言笙轉過來就對上一張巴掌大妝容精緻的小臉。

安雅婧有些驚訝的捂着小嘴,往後故作姿態的退了幾步,“言笙?你怎麼會在這兒?雖然今天是連臣請客,但是也沒有不請自來的道理啊!”

江言笙捏住安雅婧柔若無骨的手往邊上一甩,看見女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和囂張。

她就知道。

回憶是條狗,還他媽的是條瘋狗,像是她小時候在幽深黑暗巷子盡頭看到的那種。

見人就咬,血肉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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