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愧疚卑微

　　“甚麼？”

　　南硯修長挺拔的身軀一震，隨即扯了扯嘴角，像是聽到了甚麼笑話，不在乎的笑了，還問她：“多久？”

　　還能活多久？還要多久才肯消失在他的世界？

　　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她的心臟從這場姻緣開始的那天，不，從南硯失明開始，就七零八落，處處打着補丁勉強活着。

　　桑洛現在已經感覺不到胸腔下的心是不是還在跳動，扯着嘴角，麻木的開口：“一個月。”

　　於我而言，我的生命在再也看不到你的那天，結束。

　　南硯眼中閃過困惑，爲甚麼她如此執着一個月？

　　一個月後也是他換眼的日子，那天他要馬上，立刻，將她驅逐出天宮！

　　沒在搭理桑洛，南硯獨自進了殿內。

　　他早已習慣黑暗，習慣殿內的擺設，無需那個女人攙扶。

　　所以他沒看到，身後女人瘦弱的身軀在他進入殿內的那一刻，癱軟在地，痛苦蜷縮着，卻不敢發出一絲痛叫。

　　桑洛感覺身體裏彷彿有無數根針在扎，偏偏南硯和華碧相擁的畫面又在這時竄了上來，頭痛欲裂！

　　她死死咬着脣，企圖用另一種痛楚來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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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池。

　　華碧約了桑洛見面，開門見山道：“強扭的瓜不甜，桑洛，三千年了，你該把他還給我了。”

　　桑洛面對她理直氣壯的索要，絲毫不懼，淡淡的問：“當年天帝跟我羽族有意聯姻，我不知道南硯心有所屬。你很快離開天宮，南硯在追你的路上，被魔族瘴氣毒到失明。”

　　“都說你華碧上仙去了雪山清修，我便去找你，哪知你根本不在雪山，我的鸞鳥在魔界發現了你的蹤跡。”

　　華碧一驚，頓時無所遁形，面容染上幾分急切：“你告訴南硯了？”

　　桑洛眯了眯眼，答非所問地試探道：“三千年了你都沒回來過，如今究竟有甚麼目的？”

　　這話恰恰戳中了華碧最心虛的地方，她眼神閃了閃，一甩雲袖。

　　“我跟你沒甚麼好說的。”

　　轉過身，她眼中驀地湧上惡毒的精光……

　　桑洛黯然，哪怕華碧真有甚麼目的，自己也管不到那麼多了。

　　回到彌羅宮，天色已暗。

　　她看着書房亮起的燈光，在心裏默默計算，最後一個月，三百六十個時辰，她再也不要離開南硯一分一秒。

　　走近書房，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桑洛剛要走開，就聽到有人問：“華碧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這聲音的主人，桑洛認得，是南硯的好友，上神即墨。

　　“儘快換眼，還有一個月。”一向淡漠的男聲透着欣悅，讓桑洛有些鼻酸。

　　即墨無奈，再開口帶着點責備之意：“你說你這是何必？瘴氣之毒最初靠吃藥就能好的，你偏偏藏着不喫，拖到要換眼。”

　　“看不見才能更好的折磨那個女人，你真該看看她那愧疚卑微的蠢樣。”南硯不以爲意，語調裏滿是漫不經心：“一個健康的夫君，她配嗎？”

　　門口的桑洛如遭雷擊，用盡力氣才倚着牆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