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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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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晨,東方紅霞映現。

老樹下,趙雲終是醒了,一口渾濁之氣被長長吐出,隨之起身狠狠伸着懶腰,能聞體內噼裏啪啦作響,一夜修煉鍛體,境界得以穩固。

不經意間,他瞅了一眼月神。

這一瞅,表情有些怪,那娘們兒睡的正香,不過那個睡姿嘛!就不怎麼優雅了,四仰八叉,一條玉臂一條腿,還耷拉在下面,哪有女子的矜持可言,本是大好的形象,因這睡姿,被嚯嚯的一點兒不剩。

“秀兒?”

不知爲何,趙雲下意識的喊了這麼一聲。

月神緩緩開眸,斜了趙雲一眼,你小子是在叫我?

“前輩,傳我一部鬥戰的祕法唄!”

機智的趙雲,忙慌轉移了話題,搓着手呵呵直笑。

月神起了身,還打了個哈欠。

“最好是霸道的,一掌就能拍碎一座山的那種。”

趙雲還在說,頗是活躍,說着,還不忘用手比劃了一下。

“你怕是腦子進水了。”

“啥意思。”

“霸道的鬥戰神通,自有霸道的消耗。”月神伸了懶腰,“就你這小身板,就你這小修爲,瞬間便會被耗成一具乾屍,硬要強用,與自S無異,無對等的底蘊,縱給你逆天的仙法神通,你也使不出來。”

“秒懂。”趙雲一聲訕笑。

“現階段,洗髓易筋經已足夠,夯實根基才最要緊。”月神緩緩說道,“底蘊足夠強,哪怕普普通通的一掌,照樣崩天滅地,修煉之路漫長,從無一步登天之捷徑,小小凝元境,汝,切莫妄自菲薄。”

“多謝秀兒...嗯...前輩教誨。”

“孺子可教也。”月神打着哈欠,又歪在月亮上,睡姿依舊很養眼。

這,會是一尊神?

趙雲摸了下巴,着實想給月神畫下來,也讓她自個開開眼。

“趙雲。”

驀的,房中傳來呼喚,怯怯而清靈,自是柳如心。

趙雲收神,緩緩而來。

未進房間,便自門縫兒中望見柳如心。

她已下了牀,正跪在地上用小手摸索,好似在找甚麼東西。

找啥呢?在找喫的。

滿地都是喫的。

也對,他昨夜暴怒,掀了桌子,桌上的茶品點心,散落了一地。

那丫頭該是餓壞了,摸到了一塊糕點,正拼命的往嘴裏塞。

也不知是憐憫在作祟,還是那一幕本就刺眼,趙雲看的心神一陣疼。

或許,柳如心在柳家,便是這般過來的。

他甚至懷疑,昨日嫁過來時,柳家究竟有沒有給她喫一頓飽飯。

吱呀!

他終是推開了門。

柳如心嚇壞了,忙慌起身,瑟瑟發抖,烏七八黑的小手,還握着半塊沾染塵土的點心,若非嘗過,她都不知世上還有這般好喫的東西。

“洗漱一下,去給父親敬茶。”

趙雲話語平平淡淡,端來了木盆,輕輕擦拭着柳如心滿臉淚痕的小臉,而後又帶她去了梳妝檯,替她卸下了玉釵,爲她梳理着長髮。

看着鏡中的柳如心,他又一次失笑。

這該是他,第一次給女子梳髮,也是第一次,這般仔細的看自己的妻子,柳如心比他小一歲,雖是瞎眼,可小臉蛋生的精緻,談不上傾國傾城,但絕對是個美人坯子,許是常年營養不良,頗顯面黃肌瘦。

看柳如心,如坐鍼氈。

長這麼大,除了孃親,還是頭回有人給她梳頭髮。

“我可以做丫鬟。”

柳如心怯怯道,她是瞎子,自認配不上趙家的少主。

“此乃趙家,你是我的妻。”

趙雲淡道,聽的小丫頭心神一陣恍惚。

說罷,趙雲出了房間。

旋即,便聞潑水聲,一夜修煉渾身污濁,一盆冷水自頭澆到腳。

洗漱之後,才帶着柳如心出了小園。

清晨,趙家朝氣蓬勃,來往丫鬟和下人不斷,待望見趙雲和柳如心時,都不由露了異色,昨夜之事,忘古城傳遍了,他們哪能不知。

本以爲,趙雲會將柳如心趕出去。

誰曾想,還在趙家。

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自是少不了。

趙雲無視。

路過演武場時,能聽聞一聲聲呼喝,乃趙家子弟在打拳,還有一身穿黑衣的教頭,正拎着皮鞭嘶聲呵斥,看樣子,是個極爲嚴厲的老師。

“站住。”

見趙雲,呵斥聲頓起。

話音未落,便見一個紫衣青年翻過欄杆,攔了兩人去路,乃三長老的二公子,名喚趙康,平日仗着老爹是族中三長老,可沒少囂張跋扈。

“有事?”

趙雲淡道,柳如心則一個勁的往他身後躲。

“爲何不趕她走。”趙康嗷嗷直叫,口中的她,自是指柳如心。

“爲何要趕她走。”

“她是柳家的人。”

“她也是我的妻。”

“哎呀?你今日很硬氣啊!”趙康咋咋呼呼的,“你還真以爲你是趙家少主,昨夜族中長老會,已撤了你的少主位,還敢給我擺臭臉。”

“四少爺,你很閒?回來修煉。”

不等趙雲開懟,便聞趙家教頭呵斥,聽的趙康渾身一激靈。

“一個廢物,一個瞎子,天造地設。”

縱是走了,趙康也不忘過過嘴癮,笑的那叫肆無忌憚。

趙雲漸行漸遠,若非教頭插手,定會把趙康收拾一頓,只凝元第六重,在他眼中不算甚麼,縱是差三個小境界,一樣打哭趙康,斷脈廢體前,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靈境,論鬥戰技巧,能甩趙康十條街,如今,重回武修,境界或許不夠看,但某種心境,卻是趙康比不了的。

至於少主被撤,早在預料中。

父親雖爲家主,卻並非大權獨攬,一切還得聽長老會的。

說話間,已到一座別苑。

堂中,趙淵已在,見趙雲和柳如心走入,不免一聲嘆息,他的兒他了解,從來都是恩怨分明,造孽的是柳如月,絕不會牽扯到柳如心。

“見過父親。”

趙雲上前,跪在了地上,柳如心也跟着跪那了,卻是埋着小腦袋。

“起來說話。”

趙淵笑的溫和,並未如大長老等人那般疾言厲色,既是趙雲做的決定,自無條件支持,既是趙雲認柳如心爲妻子,他也便認這個兒媳。

“玉兒,帶少奶奶去後堂用膳。”

“哦。”

小丫鬟上前,倒也乖巧,攙着柳如心去了後堂。

“咱爺倆,喝點。”

趙淵笑道,拉起趙雲,早已在賬後襬下一桌。

“父親該是有話對我說。”

趙雲爲趙淵斟滿了一杯。

“昨夜,長老會撤了你的少主位。”趙淵嘆息道。

“早有覺悟。”趙雲笑道。

“父親盡力了。”趙淵這句話,盡顯老態。

“新少主是哪個。”

“三月後,會有一場比試,誰得頭籌,誰便是少主。”

“嗯,挺好。”

“明日,便去兵鋪吧!當是散散心。”趙淵笑的溫和。

“聽父親的。”趙雲一笑。

所謂兵鋪,乃他趙家在忘古城的一處產業,顧名思義,是賣兵器的。

父親雖說的含蓄,可其寓意,他自明白。

按族中長老會所說,趙家不養閒人,廢少主也不能喫乾飯,得幹活兒,得給家族做貢獻,自有趙家的那一日,歷來都是這般做的。

不止趙家,其他的家族也如此。

凡資質差的子弟,無大好前景者,都會遣出家族,去打理家族的產業,說得好聽,是去做掌櫃的,說難聽點兒,就是被髮配了,縱在外面做的再好,縱給家族掙了一座金山,也註定與家族權力中心無緣了。

這些年,若非父親護着,他早被送走了。

出去也好,樂得清閒。

趙雲看的開,如此,也可靜心修煉。

至於他的祕密,並未言明。

三月,三月後給父親一個大大的驚喜,倒也不錯。

是他的,自會奪回來。

“雲兒,人生路長,莫往心裏去,問心無愧便好。”趙淵笑的頗溫和,將趙雲遣出家族,也是爲他好,族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孩兒明白。”

趙雲笑着,又給趙淵斟了一杯,完事兒便敞開肚皮開動了,喫的狼吞虎嚥,一夜煉體,餓的發慌,該是煉出了不少雜質,體內極其缺乏營養,需有能量補充,他頗篤定,日後的飯量,必定會更加驚人。

趙淵欲言又止,總覺趙雲是拿喫飯,掩飾內心深處的苦澀。

飯後,別苑中收拾出了一個小園,是給柳如心居住的,趙淵也夠上心,遣了兩個乖巧的小丫鬟照料,畢竟明日趙雲要走,不能經常回家。

瞎眼的新娘,頗感不適應。

在柳家,她比下人還不如,來了趙家,真就是少奶奶了,自感卑賤的她,何曾被人伺候過,多數時候都誠惶誠恐,頗感不真實。

夜幕降臨,她早早入睡。

打地鋪的,還是趙雲,黑暗中緩緩起身,立在牀前,用真元給柳如心溫養身子,憐憫也好,感激也罷,他在心底,正漸漸接受這個妻子。

“忍住。”

月神驀的一語。

“曉得。”

趙雲說着,不由撓了撓頭,總覺這娘們兒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擱這盯着他的,生怕血氣方剛的他,與媳婦來一個春宵一刻值千金。

正因如此,他才詫異。

這詫異,是對柳如心,爲嘛不能同房,爲嘛不能對她用靈藥。

“他日,你自會懂。”

月神話語悠悠,似能讀他心語,不過說的話還是賣關子。

趙雲未刨根問底,繼續催動着真元。

柳如心雖是閉着眸,卻是醒着的,小小嬌軀緊緊繃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趙雲的真元,於她體內遊走,如一股股清流,頗是溫暖。

映着一絲月光,她露了一抹恍惚的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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