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人是鬼還是仙?
我無法透過黑霧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開口,陰冷低沉的嗓音裏,分明帶着幾分咬牙切齒:“早知如此,就該讓你被那些腌臢東西喫個乾淨……!”
他的語氣,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弄死我一般。
我腦子短路了,有點搞不清楚眼下的形勢,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是誰?”
他攜着譏諷冷笑一聲:“呵,入過洞房,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甚麼玩意兒?!
我腦子短路得更加厲害了,除了兩個月前那晚的夢裏,我甚麼時候跟人入過洞房了?
不明所以的同時感覺他正用凌厲的目光在審視着我,良久之後他募的開口:“你懷孕了……?”
他聲音依舊冷冰冰的,只是這次多了幾分詫異,弄得我雲裏霧裏。
我下意識捂住肚子:“你……你透視眼啊?別亂看,小心張針眼……!”
“你哪裏來的自信認爲我會看別的?”
丟下這一句,他化作一團霧氣消失不見,白玉簪的溫度也恢復了正常。村裏的雞鳴聲又陸陸續續響了起來,就好像剛纔甚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這白玉簪邪性得很,我又怕又不敢丟掉,畢竟是奶奶留給我的東西。
劫後餘生,我現在感覺從頭到腳都涼颼颼的,哪裏還顧得上去找劉姥姥,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家裏跑,渾身的骨頭跟散架了似的。
回到家,我給自己畫了道護身符,忍着傷口的疼痛縮在奶奶的遺體旁邊等天亮,剛纔發生的事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和承受能力,我需要時間緩緩……
現在十月底,馬上奔十一月了,南方的天氣已經些許冷,天也亮得晚,等天大亮,我才拖着如灌了鉛的腿去洗澡換了身乾淨衣裳,身上的傷簡單處理了一下,沒有我想象的那般嚴重和慘不忍睹。
還別說,我肚子裏的小孽種挺結實,這麼折騰都沒事兒,比起電視劇裏那些動不動就流產的,簡直就像是焊死在我肚子裏了一樣。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安葬奶奶,小孽種只能等奶奶的白事之後再處理,反正也不差這幾天了。
再次去尋劉姥姥的路上,我在遇到怪鳥的地界兒發現了幾根黑色的羽毛,不由得想着怪鳥是不是烏鴉……有那麼大的烏鴉麼?我打了個寒顫,腳下步伐加快了一些,陰影頗深。
劉姥姥聽到我的聲音,風風火火的從院子裏走了出來:“丫頭,啥時候回來的?”
我顧不上跟她寒暄,哽咽着說了我奶奶去世的事兒,她佈滿皺紋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分悲傷:“人都有生老病死,丫頭你心寬,我這就帶人去幫着給你奶奶準備後事。”
劉姥姥讓人送了口現成的棺材來,帶着人在我家裏忙裏忙外佈置靈堂,我啥也不會,被她攆到了伙房做飯,說得招呼幫忙的人喫頓飯。
守着柴火堆沒事兒乾的時候,我拿出那隻白玉簪仔細瞧着,早上那個傢伙,我確定是從簪子裏出來的,而簪子又是奶奶留給我的……偏偏他看着挺邪性。
奶奶一輩子坦坦蕩蕩,替人瞧事兒消災,肯定不會接觸邪門歪道的東西,所以這到底是甚麼東西?人?鬼?還是仙兒?
回溯事發時的場景,我意識到,當時其實是他救了我的命,不管怎樣,奶奶一定不會害我的,左不過是爲了護住我這條小命。
我這人好奇心重,爲了證實心裏的猜測,青天白日的膽兒也肥,就對着簪子碎碎念:“你在裏面嗎?我知道你在,你出來我瞅瞅?”
簪子沒動靜,沒像當時一樣發燙,我想起來奶奶說過要以血爲引,早上那會兒簪子就是見了血的。
我拿着簪子往手上被怪鳥啄的傷口處捅了一下,疼得直哼哼,果然,那廝跟早上一樣攜着霧氣出來了,派頭十足,氣場強大。
這回我看他看了個真切,他白袍上繡着淺金的雲紋,如白玉簪上的捲雲紋一樣,墨髮如絲,束起來的部分箍着玉冠,身高得接近一米九了,我坐在架火的矮凳上就像只弱雞。
看到他的臉,我心坎兒裏是顫了顫的,不是因爲他陰沉得像是要揍死我的表情,而是真真的驚爲天人,讓我覺得吐他那一口是在作孽,這身打扮就跟畫裏的仙兒似的。
他那雙狹長的鳳目在我家的伙房掃了一圈,柴堆裏亂七八糟的苞米杆兒佔了不少位置,讓原本就狹窄的空間變得更加逼仄,現在家裏人多雜亂,不知道啥時候偷跑進來的小母雞拉了一泡,就在他那雙看上去矜貴得不行的雲紋履旁邊。
他臉色肉眼可見的又黑了幾分,像是要滴出墨來,清攜的眉頭因爲憤怒微微挑動着:“你最好是有甚麼事找我,否則,我送你去見你奶奶!”
他一開口就是老素質人了,既然我能把他叫出來那是我的本事,是不是玩不起?
其實我心裏除了有點害怕還有點激動,這傢伙一看就不是甚麼菜雞,要真是我奶奶留給我保命的好東西,以後我一定把他當祖宗好好供着。
我帶着羞澀諂媚的笑着:“你不會S我對吧?相反,你還會保護我,你早上說的洞房是甚麼意思?”我故意的問他,是個求證的意思。
隨着我的話,我清晰的看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握成了拳,要是能打開他的嘴看看,他應該是咬緊了後槽牙的。
我暗道他脾氣古怪,不回答就不回答,氣得一副想打死我的樣子做甚麼?我是見識過他S那些怪鳥的時候的手段的,也不敢造次了,只是依舊盯着他瞅,多看一眼都是賺。
他像是強行壓制怒火似的,跟早上被我吐了口水時一樣的咬牙切齒:“別拿你的臉對着我,晦氣!你爹孃當年相貌也算出衆,怎就生了你這麼個醜東西?”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我醜,我下意識回懟:“拒絕人身攻擊,你長得好看了不起?!還不是被我呼來喚……”
話沒說完我就感覺一股子S氣朝我撲面而來,他的眼神像是攜着刀子似的,恨不得將我凌遲。我立刻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雞,被迫禁了聲,別問我爲啥不把話說完,問就是慫。
突然反應過來剛纔他提到了我爸媽,當下心神一震:“不對,你剛纔說甚麼?你見過我爸媽?就是……我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