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邊關往事
鎮遠關，大燕國西北方最爲偏遠的邊關，鎮遠關周圍林林總總有十數萬大燕百姓。
大燕國的官員們沒人願意來這裏述職，因爲不知道甚麼時候，西域人便會突然入侵。
守邊將軍李子儀，在這裏一呆便將近二十年，從當打之年一直做到滿頭白髮。
將軍府內，李子儀坐在院子裏，看着夫人興高采烈地在那裏指揮衆人收拾行囊。
終於要回京都了，在這裏呆了二十年，就這樣走了，李子儀還有些放心不下。
李子儀的副將王朝走了過來，行了一個軍禮，道：“將軍！準備走了？”
李子儀笑道：“從接到調令開始，你嫂嫂便急着收拾東西，想趕回去過年！”
王朝笑道：“也難怪嫂子着急，跟着將軍在這過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回去了！”
看着一臉凝重的李子儀，王朝接着道：“將軍，怎麼榮歸故里卻一臉的不開心呢？”
李子儀嘆了一口氣，道：“榮歸故里？其中緣由，我可不信你看不出來。”
王朝點點頭，道：“是啊！西域人與朝廷達成了協議，這裏要通商貿，鎮遠關變成香餑餑了，自然有人眼紅，豈會讓將軍在這裏礙手礙腳！”
李子儀擺擺手，灑脫地道：“算了，不想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邊關重擔，可就交到你的肩上咯！”
“鎮遠關這些年來，一直不得朝廷和兵部重視，物資軍械甚麼都缺，不管誰來，白虎團的五千精銳在你手中，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王朝鄭重地點頭道：“是，我明白了！”
李子儀接着道：“掌握白虎團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白啓，也是我最擔心的事。”
白啓便是白旗軍的頭領，白映雪的父親，手下兩千馬匪戰力強悍之極。
李子儀嘆息一聲道：“你也知道，我們是相互依存的，雖然白旗軍是匪，但畢竟是我大燕同袍。”
“在對抗西域人上，更是不遺餘力，我擔心新來的將軍不瞭解情況，自己人打自己人可就親者痛，仇者快了。”
王朝眉頭一皺道：“將軍所言極是，據我所知，這烏仁義出身世家，就怕是個迂腐之人。”
“搞不好，再給我們安個通匪的罪名，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聽說，烏家在朝中甚得重用，希望烏仁義是個有本事的人！”
李子儀點點頭道：“我已經約了白啓，臨走前與他談談，西域人主動和我大燕議和，背後一定有甚麼貓膩，得提醒一下他們。”
王朝好奇地問道：“將軍，您已經無官一身輕了，何必再去見馬匪？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再說，那馬匪萬一對你有歹心如何是好？”
李子儀拍了拍王朝的肩膀，道：“其實，一直有件事情瞞着你，是時候告訴你了，白旗軍的老統領白啓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上司，鎮遠關前任將軍。”
“那時，我是他的副將，就是你現在這個位子，哎！你以爲他想做馬匪嗎？他也迫不得已才落草爲寇的。”
王朝震驚地道：“怎麼會這樣，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事兒！”
李子儀嘆道：“這事兒，涉及到當朝一個大人物家的醜事，已經成爲了不能談的避諱，你記住，白旗軍是友不是敵。”
荒漠之中，兩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坐在馬紮上，白啓一臉淡然地道：“當初，你送我離開了大燕邊軍，如今你也離開了！”
李子儀跺跺腳，道：“新來的將軍我不瞭解，希望你多多看顧鎮遠關。”
白啓哈哈一笑，道：“你相信西域人就此不會再犯我邊關嗎？”
李子儀搖搖頭，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西域人亡燕之心不會死，就是不知這次議和，葫蘆裏賣的甚麼藥。”
白啓沉默片刻，道：“老西域王死後，爲了爭奪王位，內部起了紛爭你知道吧？”
李子儀開心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不然，鎮遠關現在也不會這麼太平了。”
白啓淡淡地道：“夏洛雄贏了！他比老西域王更厲害！也更雄心勃勃，此人上位不久，便與大燕簽訂了和約。”
李子儀疑惑道：“夏洛雄上位，絕不是我大燕的幸事，他到底想幹甚麼？”
白啓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夏洛雄肯定會打來的，朝廷中有些人自以爲是，認爲這是發財的良機，使些手段將你弄走了，愚蠢至極。”
李子儀嘆息一聲道：“別的我不說了，鎮遠關還要拜託你，鎮遠關完了，你也不好過。”
白啓冷笑道：“你能保證那個甚麼烏仁義願意與我合作？說不定，這個傢伙一來便會籌謀着要我的人頭去領功請賞！”
李子儀連忙道：“王朝你總該信任吧！白虎團我交給他了，是個信得過的人。”
白啓認真道：“這個人打仗手段不差，但心計差了一些！”
白啓端起滿滿的一碗酒道：“今日爲你送行，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李子儀傷感地嘆了一口氣，的確是後會無期了，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鎮遠關，白啓也永遠不可能回中原。
兩人一飲而盡，彼此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再開口，雙雙轉身大步走去。
白映雪來到白啓跟前，望着李子儀的背影問道：“爹，他就是李子儀，李將軍麼？”
白啓摸了摸她的腦袋：“是啊，當年如果不是他放水，我根本走不了。”
白映雪眉頭緊皺道：“爹，西域人與朝廷議和了，那我們以後？”
白啓嘿嘿一笑道：“我們可是馬匪，不搶，喫甚麼？”
白映雪放心地笑了笑道：“那就好！”
白啓看着女兒，真不知道教她一身本事到底是對是錯，雖然長得非常漂亮，可這性子太像男孩子了，真不知道，得甚麼樣的男子能降得住她。
白啓一臉寵溺的道：“對了，你不是說發現了一個神箭手麼，人呢？”
想起那張帥氣的臉，白映雪撅着嘴道：“別提了，沒見過這麼油鹽不進的傢伙，找了他幾次，不同意不說，還污衊我說我騷擾他！”
白啓大笑，道：“算了，道不同不相爲謀。”
白映雪想了想那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咬牙切齒道：“臭小子，真是沒志氣，那麼好的箭法，整天射兔子野雞，想想都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