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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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聞浩言養在綵鳳樓的第五年,他和當朝公主成婚了。
所有人都說他只是不能抗旨,他愛的只有我。
成婚當日深夜,他拋下公主來到我房內。
和我交頸相眠,說盡了愛我的話語。
綵鳳樓的衆女子皆豔羨打趣我:
“妹妹,你一介罪臣之女,倒是精通於牀第之術。”
“可不是,昨夜那公主可不知傷心成甚麼樣呢。”
“妹妹你且等等,文將軍一定會娶你爲平妻的。”
我恍若未聞,來到百事通這,“三日後我要死於火災。”
百事通震驚,“雲姑娘,可別想不開,文將軍娶公主只是權宜之計,你再等些時日!”
見我實在堅決,他只能答應。
“第三日丑時,雲度月死於火災。”
......
從百事通那裏出來,街道到處飛揚着紙鳶。
每家每戶的屋檐上都牽着一隻紙鳶。
他們的門口皆擺着一盞準備夜晚放飛的孔明燈。
新入城的人也被氛圍感染,咧着笑臉。
“不愧是天子腳下的城池,百姓皆這般幸福。”
一旁的店家只瞥了他一眼,“外來的?”
“這是聞將軍爲紀念自己和雲姑娘定親已滿六年,親手發到我們手上的。”
“將軍真真是個癡情種!”
我帶好面紗,面無表情從他們身側經過。
整個京城都知道,聞浩言愛我如命。
爲了我,他不惜壞了自己的名聲,連着五年留宿綵鳳樓。
就連聖上不許他再和我這個罪臣之女來往,他也會在有人欺辱我之時,親自S進綵鳳樓,只爲給我撐腰。
爲此,他被打了三十大板,連着半個月下不了牀。
甚至昨日,他受命和公主成婚,頂着皇上的壓力。
他仍然要把正妻的成婚儀式留給我。
只用一臺小轎把公主抬進將軍府。
無論衆人怎麼挽留,一入夜,他帶着嫁衣來到綵鳳樓,親手幫我換上。
看着我穿上嫁衣的模樣,他滿眼驚豔。
“月兒,我的正妻只能是你。”
“再等等,我就接你回家。”
他緊緊抱着我,說盡了愛我的話語。
就連綵鳳樓裏的姐妹們都爲他傾倒,個個說他是千年難得一遇地好男兒。
也許,他是愛我的。
可惜,他也愛公主。
半年前,我碰見聞浩言和男裝的公主在綵鳳樓後院耳鬢廝磨。
從那之後,他便每每半夜就要離去,和那公主野合。
成婚之前的那段時日,他更是連着七日沒有來找我。
我冷眼瞧着這些爲我準備的心意,心口犯疼。
回到綵鳳樓,我取出首飾盒最底層的一塊鳳佩,裝進香包裏。
這是雲家還未沒落時,和聞浩言的定親信物。
既然他不想娶我,這信物也該還給聞家。
剛拿起針線縫上一針,門便被推開。
聞浩言揹着手走到我身邊,溫柔的撫摸着我的長髮。
“月兒,在替我縫製香包?”
我手下一頓,針扎進指尖,殷紅的鮮血落在潔白的布上。
聞浩言瞬間心疼的握着我的手,輕輕吮吸。
“月兒,小心些,我最看不得你受傷了。”
見我不說話,他蹲下來,帶着煞氣的眉眼柔和。
“西市那邊有批瘋馬,踩傷了好些人,爲了制服那馬兒,我纔來晚了,生氣了?”
百事通就在西市。
那裏安詳一片,哪來的瘋馬?
我忍住翻湧的情緒,把香包壓在被子下。
他帶着粗繭的指腹撫摸我的臉頰,抬手間,手臂處一個齒痕進入我的視線。
衣袖上的龍涎香霸道侵佔我的嗅覺。
普通人哪裏用得起龍涎香?
而一時半會的相處,哪裏又能沾染上他人的香味?
他怕是一整天都在和公主翻雲覆雨,以彌補昨夜的遺憾吧?
我垂下眼眸,心口酸澀。
他甚麼時候愛上公主的呢?
他們相愛的時候,我是否又沉醉於他給我編織的美夢中?
我不願想。
我抽回手,利落把香包縫製好。
聞浩言在一旁看着,不是幫我穿針,便是幫我挑亮燭火。
“月兒,燭火下的你更美了。”
我收好最後一針,扯出笑容,把香包綁在他腰間。
“這是給三日後我們紀念日的禮物。”
聞浩言吹了吹我被扎傷的指尖,滿臉笑意。
“我的香包夠多了,不值得你受傷。”
他伸手想要攥住香包,我連忙摁住他的手。
“等到三日後方可觸碰。”
聞浩言笑容更大,“好,月兒還會準備驚喜了。”
我盯着他眼角的紋路,出了神。
聞浩言,六年的感情,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