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楊府的鬧劇
第十二章：楊府的鬧劇
蘇霑的身體好了許多，這和陳氏的精心照料是分不開的，蘇霑雖然還是有點彆扭，不過陳氏能在兒子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萬事都由着他，漸漸的蘇霑也就不鬧脾氣了，他本就聰慧，看得出陳氏是真情還是假意。
當然，這也很有可能是因爲蘇霑把脾氣都衝着蘇雲來發了，沒有多餘的火氣發給陳氏。
蘇雲來好像是掌握了對付蘇霑的法寶，每次都把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乖乖聽話，反正現在蘇霑院子裏的丫鬟都知道，只要三少爺鬧脾氣就去找七小姐一治一個準兒。
所以這幾日陳氏的日子很是不錯，她對府裏各人的心思一無所知，守着兒子女兒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這一日，蘇老太太收到了楊府的帖子，楊府的桃花開了，二月桃花盛開，本是奇景，所以楊家就辦了個賞花會。
陳氏再糊塗，也知道這樣的場合對女兒的重要，一大早就來到蘇雲來的房間，把丫鬟支使的團團轉，給蘇雲來梳妝打扮。
一會換一件這個，一會又覺得首飾搭配不好看，折騰了好一會。
蘇雲來一臉忍耐地坐在那裏，不過她長得好，氣質又出衆脫俗，穿甚麼都好看。
“娘，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蘇雲來忍不住開口打斷了陳氏，頓了頓，她又道：“一會三哥該等急了。”
這次蘇霑也一起去，楊太傅幫蘇霑找了一個大夫上門看診，他是去表示感謝的。
陳氏這才一臉的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手，蘇雲來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這麼一折騰，到底是慢了一點，陳氏和蘇雲來出去的時候，四太太和五太太都到了，還等了一會。
蘇雲來目光落在了五太太身後的蘇雲菲身上，蘇雲菲和她不過差了半歲，她年紀雖小，相貌卻精緻豔麗，氣質卻溫婉大氣，她出生時，又有大師爲她批命格，說她是大富大貴的命格，所以五太太和蘇老太太都很重視她的前程，甚至想把她送進宮裏去。
站在蘇雲菲旁邊的就是蘇雲珍，她比蘇雲來大了兩歲，她是蘇家的長孫女，因爲是長姐，身上多了幾分沉穩，相貌也是清秀溫婉，只是在蘇雲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蘇雲菲看到蘇雲來便笑着走了過來：“七妹妹來了，我們姐妹可好久沒見了，姐姐在家時常掛念你，總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蘇雲菲不愧是五太太的女兒，能說會道也是繼承了五太太的優點吧。
蘇雲來微微一笑：“多謝六姐姐。”
蘇雲菲便挽着蘇雲來的手，一副親熱的樣子。
因爲今日去的人多，蘇雲來幾個姐妹便坐了一輛馬車，一路上，蘇雲菲一直在跟蘇雲來說去楊府的規矩。
“太傅府可大了，不過七妹妹你別怕，楊夫人很和藹，對我都像是自家晚輩一樣的，你隨意一些就好。”
蘇雲來一臉感激地看着她：“多謝六姐姐的提點。”
蘇雲菲露出滿意的神色，卻拍了拍她的手：“都是自家姐妹，七妹妹跟我也太客套了。”
很快就到了楊府，幾人下了車，就有楊府接待女眷的管事嬤嬤們引領着他們進了府，到了待客的院子裏。
蘇家人到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有了不少客人，走到門前就聽到裏面傳來的歡聲笑語。
楊夫人正在招呼賓客，她已經年近五十，卻保養的極好，臉上一直帶着溫柔的笑意。
五太太跟楊夫人很熟，她一進來，楊夫人就走了過來：“我還說着呢，你也該到了。”
五太太笑着道：“家裏事情多，來的有些晚了。”
楊夫人的眼神就落在蘇雲來的臉上，她眼睛倏地一亮：“這位就是府上的七小姐吧？”
陳氏笑着點了點頭：“阿晚，快跟楊夫人見禮。”
蘇雲來行了一個晚輩禮，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阿晚見過楊夫人。”
“真是好孩子。”楊夫人慈愛着說道。
楊夫人看着蘇雲來剛要說甚麼，門外走進來一個標誌的丫鬟，她神色匆匆，走到楊夫人身邊，顧不上行禮，在她耳邊低聲說了甚麼，楊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竟是有些凝重。
“翠兒，你快請幾位太太、小姐進去用茶。”楊夫人吩咐了一句，便有些歉意地看着陳氏道：“真是抱歉，我還得去前面看看，真是招待不周。”
陳氏立刻便道：“楊夫人儘管去忙。”
楊夫人衝着幾人笑了笑，這才帶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蘇雲來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若有所思。
有丫鬟領着幾人坐下，陳氏很少參加這樣的宴會，顯得有些拘謹，蘇雲來便小聲地跟她說着話。
坐在她們旁邊的是一位御史家的姑娘，此時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二皇子殿下和楊太傅關係極好，時常來府中跟楊太傅請教功課呢！”
“是啊，我也聽說了！”另外一個姑娘連連點頭。
“剛纔楊夫人那麼着急走了，會不會是……”
“噓！這種話也能隨便說？”
五太太聞言不由得若有所思。
蘇雲來此時突然看向了陳氏道：“娘，三哥去哪裏了？今日風有些大，也不知道他身子受不受得住。”
一提到蘇霑的身體，陳氏就有些擔憂：“他先去見過太傅了，應該，應該沒事吧……”
四太太便道：“霑兒的身子要緊，還是派人過去看看吧。”頓了頓，她看向陳氏，溫聲說道：“二嫂第一次來楊府，對府裏不熟悉，我讓綠柳走一趟，去看看霑兒。”
綠柳是四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陳氏感激地看着四太太，四太太笑了笑，吩咐綠柳去找蘇霑。
蘇雲菲喝了兩杯茶，便小聲跟着蘇雲來說道：“二姐姐、七妹妹，我去更衣，你們要一起去麼？”
蘇雲來搖了搖頭：“我不去，六姐姐去吧。”
蘇雲珍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搖了搖頭。
自從蘇霑的事情之後，蘇雲珍待蘇雲菲就格外的冷淡。
蘇雲菲也不在意，便帶着丫鬟走了出去，只是奇怪的是，蘇雲菲這麼一去，就去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回來。
五太太見狀，心裏有些焦急，便低聲吩咐了丫鬟去找，丫鬟這一走，也沒回來。
“這菲兒去哪裏了，怎麼還沒回來？”四太太關切地問道：“要不珍兒，你和阿晚一起去看看吧？”
蘇雲來愣了愣，沒想到四太太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不過五太太看着呢，她還是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好吧，我和二姐姐一起去找一找。”
蘇雲珍一臉的不願意，還是四太太給她使了眼色，她纔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蘇雲來沒有在意，便跟着蘇雲珍一起走了出去。
一走出花廳，蘇雲珍便一臉不高興：“真是的，到別人家做客還到處亂走。”
蘇雲來聰明的當作沒有聽到，她只是笑笑：“二姐姐，出來走一走也好啊。”
蘇雲珍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去：“我要去院子裏賞花，聽說楊府的桃花是太傅大人親自種的呢！你願意去，就自己去找她吧！”
蘇雲珍帶着丫鬟轉身欲走，突然看到了前面走過來幾個男子，看年紀也是不大，也是來府上做客的各家少爺。
蘇雲珍臉上不由得一慌，怎麼會遇見男子？
蘇雲來拉着她躲到了一邊涼亭裏，轉過身避開了。
“二皇子果然才華出衆，太傅出的那題，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不愧是太傅出的題，就沒有普通的，我果然還是要回去多讀書！”
幾位公子走了過來，他們沒有注意到蘇雲來姐妹倆，說着話走遠了。
蘇雲珍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她突然恍然大悟：“我說蘇雲菲怎麼會突然來這裏？原來是……”她的聲音頓了頓，嘴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意來。
蘇雲來便道：“二姐姐，我們去找一找六姐姐吧？”
“你也看到了，這園子裏可不止有我們女眷，還有男子，若是碰見衝撞了可怎麼是好？我要回去找我娘，你願意找她，就找吧！”蘇雲珍理直氣壯地說道。
蘇雲來沒有攔着她，任由她帶着丫鬟離開，她自己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站了一會。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蘇霑突然走了過來。
“你讓丫鬟傳話，叫我來幹嘛？”蘇霑一臉不耐地說道。
蘇雲來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那三哥見到的是我的丫鬟？”
蘇霑奇怪了：“不是你叫丫鬟來給我傳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愕然地看着蘇雲來。
蘇雲來想到剛纔發生的事情，神色一動：“是哪個丫鬟給你傳話的？是楊家的丫鬟，還是我們家的丫鬟？”
蘇霑篤定地說道：“是楊家的丫鬟！”
蘇三少爺天賦異稟，自幼便過目不忘，這是天賦，嫉妒不來的。
“綠柳呢？你見到她了麼？”蘇雲來又問道。
蘇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不是四嬸的丫鬟麼？我沒看到她。”
蘇雲來眉頭微微一蹙，蘇霑看着她的神色，狐疑地問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大概知道一點，現在嘛……卻不太確定了。”蘇雲來也不瞞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蘇雲來看向蘇霑：“三哥，今日賞花會，二皇子可是來了？”
蘇霑點了點頭，“是來見太傅的，不過你怎麼知道？”
蘇雲來低下頭略一思索了一會，不由得道：“原來如此！”
“你在說甚麼？到底跟我們有甚麼關係？”蘇霑問道。
蘇雲來嘴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她抬起頭看向蘇霑：“這個我們回去再說，三哥，一會你就跟着楊太傅，哪裏都不要去！不管是誰傳話讓你去哪裏，都不要相信，你就跟在楊太傅身邊，但是，不要去靠近二皇子，如果太傅提到伴讀的事情，你也要想辦法拒絕，知道麼？”
蘇霑臉色有些不好看，大概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蘇雲來又不肯說明，只是眼神沉着地看着她。
蘇雲來放緩了聲音：“三哥，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現在不是時候，等回家了，你想知道甚麼，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蘇雲來態度這麼好，蘇霑抹不開面子繼續鬧脾氣，輕哼了一聲：“哼，當我願意來見你似的！”說完，便轉身要走。
“三哥！”蘇雲來急忙喚道，蘇霑轉過頭看她，蘇雲來上前幫他把披風繫好，這才後退了一步。
蘇霑怔了怔，臉色有些不自在，這才轉過頭走了。
蘇雲來看着蘇霑走遠了，這纔對着君瑤道：“我們也回去吧。”
蘇雲來剛走到華庭，就聽到一道焦急的男音。
“太太，太太不好了……”蘇雲菲身邊的丫鬟青杏，此時一臉焦急地跑了進來。
來別人家赴宴，如此大呼小叫，實在是失禮。
五太太臉色頓時一沉：“住口！這裏是甚麼地方，讓你如此大呼小叫！都是平日裏待你太寬厚了，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五太太是當家主母，在家裏說話也是也是說一不二的，平日小丫鬟看到她發怒，早就誠惶誠恐了，可是青杏卻沒有，她的臉色比五太太還難看，看着她欲言又止。
五太太看她這個表情，心裏也咯噔一下，青杏湊到五太太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五太太的表情頓時一凝。
“你說甚麼？！那菲兒呢？她現在在哪？”
“小姐已經送回廂房了，只是……只是有很多人都看到小姐落水了。”青杏說着便低下了頭。
主子出了差錯，第一個難逃責罰的就是身邊伺候的丫鬟，而且剛纔蘇雲菲身邊只有她一個丫鬟，這頓責難她是逃不掉了，就算現在五太太不發作她，回去之後怕是也不會放過她。
青杏一臉的絕望。
五太太現在沒有心思去想着處罰她，她臉色難看地往外走，就碰見楊夫人派身邊的丫鬟過來請五太太。
陳氏此時也明白了是發生了甚麼事，她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賓客們似乎都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看着五太太竊竊私語。
蘇雲來不由得看向四太太，她正一臉愕然，臉色好像比五太太還難看。
自家的侄女出了事，陳氏也不好再坐着，便道：“四弟妹，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
四太太點了點頭：“我聽二嫂的。”
幾人跟着青杏去了前面，一路上青杏也講了蘇雲菲落水的原因。
“小姐更衣完之後回來的路上，迷路了，走着走着不知道就怎麼走到了前面去，然後……”青杏說着，看了陳氏和四太太一眼，語帶含糊着說道：“然後不小心迷了路，小姐讓奴婢去問路，等奴婢回來，小姐就落了水……”
五太太一聽這話就不是真的，蘇雲菲來過楊家很多次，對這裏很熟悉，怎麼會迷了路？這裏面肯定有內情，只是不知爲何，青杏並沒有說出口，她便也沒有點破。
幾人走到院子裏，一進門，就見到屋子裏擺着四個炭盆，屋子裏熱烘烘的，蘇雲菲躺在小塌上，臉色蒼白，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還是止不住發抖。
五太太急忙走了進去：“菲兒，菲兒，你看看娘，娘在這。”
楊夫人一臉歉意地走了過來：“在我的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我真的是沒臉見你了……”
五太太倒是沒有遷怒楊夫人，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夫人，您疼愛菲兒就像自家晚輩，我心裏是知道的，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楊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輕嘆了一口氣，“我問過丫鬟了，雲菲是在桃園裏，無意間碰見了二皇子，慌亂避開的時候，這纔不小心落了水。”頓了頓，她又道：“還好，有婆子聽到雲菲的呼叫聲，急忙把她救上來了，我已經吩咐人去請大夫了，我先去看看大夫來沒來，你先陪着雲菲。”
二皇子？怎麼又會和二皇子扯上關係？
五太太心疼地握着蘇雲菲的手，此時的蘇雲菲突然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她就大聲哭道：“娘，娘，是有人推我，有人推我的！”
五太太的表情立刻一凜：“是誰推的你？”
“是三哥！是三哥推我下去的！”蘇雲菲哭着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