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見紅衣
三人進過山下小鎮，石重進去打探了一番，順路去了劉德才家走順了大量金銀，還偷了兩套平民服飾和一頂小帽讓紀晏換上，小鎮因爲劉德才的死已經鬧的雞飛狗跳了，三人不願多生事端，只得繞了兩個時辰的山路纔算進入官道。
三人站在官道之上，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前往洛陽城，只得沿着官道一路走了下去，一直走了一日，方在一個集鎮上買了一輛馬車，問明瞭洛陽城的方向。
大明山距離洛陽城數千裏，三人一路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見到了那座無比巍峨巨城的影子，這一路上石重與綠須翁在紀晏身上施了法術，掩蓋了他身上的佛性，所以一路行來，雖然不時會察覺到路過的妖氣，卻全都沒有發現三人。
洛陽城很大，非常大，三人說是來躲避妖魔追S，可說到底，還是來見世面的，雖然一路經過了不少城鎮，可當三人看見洛陽那高聳的城牆之時，仍然不由的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說洛陽有八道城門，可光這一道定鼎門就有不下數千人進出，那得是多少人啊！”石重翻身下了馬車，望着前面如潮的人羣和寬三丈有餘的城門，摸着頭感嘆道。
“聽說有數十萬人呢。”紀晏從馬車裏探出頭，眯着眼望去，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如此巨大的城池，最多也就大明山外的餘杭縣去過一次。
石重拉着馬車，三人隨着人流入了城，城內氣勢更爲磅礴，讓三個鄉巴佬嘖嘖稱奇。
洛陽乃是千年古都，清雅古樸、人傑地靈，紀晏一早就聽師傅說起過洛陽城的繁華之處，稱其爲“紅塵中一等一的富貴風流之地”，只可惜他自幼生長在大明山中，一直無緣一見，而今日有幸終於踏入城中，怎能不心情激盪，只覺得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
城內粉牆黛瓦、氣勢磅礴，美的彷彿一副珍藏的畫卷，就連兩個修成人形百年的精怪都覺得目不暇接。
“還有多少銀兩？夠買間屋子麼？”既然入了城，當然要想辦法留下來，既然要留下來，那就必定需要置辦一處住所。
“沒多少了，如果住客棧，最多半月，就要露宿街頭了。”紀晏翻了翻行囊，不過看上去並沒有太多憂慮。
紀晏本就是年輕人，也漸漸多了些年輕人的樣子，這些日子以來，三人相伴，感情也越加的親厚，這讓他失去師傅的傷痛淡了不少。
“唔，我和老槐樹哪裏都能睡，可你不行，看來是得找些活計賺些銀錢纔是。”石重點頭說道，偷盜劉德才的銀兩石重下的了手，可常年修佛，總不能甚麼人都偷吧？
“可小……可我甚麼都不會。”紀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師傅到底教了你甚麼？”石重翻了個白眼，想不到堂堂德清大師的弟子，卻甚麼本事都沒有學到。
“金剛經、心經、法華經……”紀晏想了想，掰着指頭數道。
“行了行了，除了這些還有甚麼？”石重一拍腦門。
“掃地、煮飯、挑水……”
“閉嘴”
馬車內綠須翁則在包裹裏翻了翻，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這本經書，德清大師可有教授於你？”
紀晏接過一看，竟是《不動明王降魔咒》：“有。”
“《楞嚴咒》呢？”
“有。”
“看來我們都小瞧了他，有此佛法護身，或許妖物要加害於他，也並非易事。”綠須翁撫着長鬚笑道。
“遇到狠的，可不是這些就能解決的了。”石重看了紀晏一眼。
兩人的對話讓紀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些經文他從小背誦，可以說是爛熟於胸了，從來沒有想過能有甚麼作用。
這時，街道上人羣忽然向着同一個方向聚攏而去，熱鬧非常。
綠須翁耳朵動了動，笑道：“或許有了賺銀兩的辦法了。”
三人下了馬車，隨着人流來到城內南市之前，南市中心的佈告欄上，幾個家僕裝扮的人正張貼完告示離開。
人羣拼命擠在告示之前，水泄不通。
不過這些當然難不倒三人，石重隨手使了個小法術，周圍的人羣就像撞到一堵無形的牆，向着兩邊彈開，三人悠悠哉哉的走到了最前排。
“這上面寫着甚麼？”石重左看看，右看看，無奈大字不識一個，只得尷尬的回頭對着紀晏問道。
“今有城南尚員外家宅不寧，家中小姐尚倩薇重病纏身，遍訪名醫全都束手無策，恐爲妖魔作祟，特張貼告示，請有能者出手降妖除魔，重金酬謝。”紀晏一字一句的將告示上的內容唸了出來，妖魔作祟？
“妖魔？有妖魔出來害人了嗎！”
“唉，這世道也不知道怎麼了，到處是妖魔作亂。”
“就是，光南城這個月都已經不下二十起了！”
周圍一些和石重一樣不認識的字的城中百姓聽了紀晏念出告示上的字，發出陣陣騷亂，紛紛議論起來。
紀晏聽得皺眉，望向石重和綠須翁兩人，而兩人同樣一臉疑惑。
“爲何會有如此之多妖魔橫行？除了那天見到那山貓精和犀牛精……還有你們之外，這段時間也沒見有妖怪啊？”紀晏低聲問道。
“老朽也不知，說是妖魔，其實不然，大部分精怪，也就是妖，於凡人並存於世間，輕易不會爲害，而要說魔界之門千年之前被封印後，世間除了我等一些精怪之外，應該並不會有魔物存在纔是，魔物的危害纔是最重最深。”綠須翁搖頭說道，揮手佈下一個隔音小法術，讓他們所說的話只能三人聽到。
“不錯，如此頻繁，不像是我等妖物所爲。”石重也贊同綠須翁的說法，莫非他們在雞鳴寺隱居修煉了數十年，外界有了甚麼他們不明白的變化不成？
“魔族。”石重和綠須翁對視一眼，眼中有着不易察覺的緊張。
“難道真有魔族？可是不是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過了嗎？”紀晏聽自己的師傅說起過魔族的往事，千年佛法鼎盛之時，人們在聖僧玄奘的帶領下，將魔族驅逐出了人間，並將魔界連通人間的大門封印，按理說魔族無法來到人間爲惡纔是。
“不知，如果真是魔族……或許這人世間真的會有麻煩了。”綠須翁搖頭晃腦的說道。
三人議論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將注意力轉回到告示之上。
“不管是不是魔人所爲，這個重金酬謝，總是不能放過纔對。”紀晏說道，心裏想着不知這重金到底有多重？夠不夠三人在洛陽安定下來？
“嘿嘿，小子說的不錯，這最賺錢的營生，就算真是魔人，我和老槐樹不是對手，這不是還有你嗎？”石重哈哈一笑，撤了禁制，摟着紀晏的肩膀笑道。
“我？石大哥何出此言？我可不會捉妖啊！”紀晏傻愣愣的說道，就算要揭榜，不也應該是石重兩人出手對付嗎？
“到時候只管念你的經文就是，如果真是魔人，或許還用不了我們出手。”石重嘿嘿一笑，再次擠開人羣，伸手就要去揭那欄上的榜文。
可就在這時，一根火紅的長鞭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從人羣之後竄了過來，只取榜文。
眼見到手的鴨子要飛，石重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依仗着自己岩石本體，防禦出衆，石重不閃不避，右手直接擋在榜文之前，硬生生和長鞭碰了一下。
只聽“啪”的一聲，饒是石重自負本體堅硬，卻仍被長鞭擊出一道長長的紅印，他皺眉轉身：“好大的氣力。”
紀晏一時有些愕然，這條紅色的馬鞭……怎麼如此眼熟？三人回身望去，只見人羣之中一陣騷動，緩緩分開，鞭子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倒飛回去，一道紅色的倩影緩緩從中間走了過來，鞭子繞回她的手腕上，完全看不出威力竟然能使石重皺眉。
“皮倒是結實，行了，這活本姑娘接了，沒你們甚麼事兒。”走來的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明山腳下小鎮中的老相識！
“是你？”紀晏脫口而出。
“……喲，原來是你這傻小子。”紅衣女子見紀晏繡眉一挑本想訓斥，不過仔細一看，這不是大明山腳下那手無縛雞之力還想強出頭的小子嗎？
“你們何日相識？”綠須翁也皺着眉，這女子怎麼好像和紀晏相互認識？
“就是那S了劉德才的兇女人……”紀晏湊到綠須翁耳邊，輕聲說道。
綠須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雖然可算得爲民除害，不過此女S性也太過重了些，而且她身上不知爲何，總有些氣息似曾相識。”
女子似乎知道兩人在議論於她，不屑的撇撇嘴，上前就想揭下榜文。
石重有些猶豫，雖然女子身手很強，不過還算是凡人手段，他自然不懼，可如今身在洛陽皇城，如果鬧的動靜太大，對三人並無好處，可要是不用些法術，石重卻發現自己還真奈何此女不得。
“這個！我要了！”石重一時猶豫，綠須翁也是同樣心思，眼看榜文就要落入那纖纖玉手之中，紀晏可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