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眼看着馬向陽被救護車拉走,她卻並沒有跟着前去。
好在起火的只是棉紡廠倉庫,如今火勢已經被熄滅。
她直接就來到主任辦公室,看到江滿月孫主任有些疑惑。
“江同志?馬副主任不是被送去醫院嗎?你怎麼在這裏?”
孫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平日裏也很和藹。
“主任!”江滿月直接上前詢問:“請問我跟馬向陽的結婚申請提交上去了嗎?”
“結婚申請?”孫主任點了點頭:“昨天就提交上去了,這麼了?江同志?”
“孫主任,麻煩你將結婚申請駁回,這婚我不想結了!”
“甚麼?”孫主任面容怔愣,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棉紡廠誰不知道江滿月愛慘了馬向陽,七年來對他那是死心塌地。
“小江,向陽這是做錯了甚麼?這婚爲啥不結了?”
“孫主任,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強扭的瓜不甜。”
江滿月擠出兩滴眼淚,態度很誠懇:“麻煩您打個電話,將結婚申請駁回。”
孫主任這個人還算是公正,她想到有關馬向陽跟寡嫂關係不清不楚的謠言。
今天他又爲了救白婉柔離開婚禮,看來她這次是徹底傷心了。
“小江,你可想好了,這結婚申請要是撤回的話就不能後悔。”
“主任,我不後悔!”她眼神堅定看起來沒有一絲的動搖之色。
孫主任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
她立刻撥通了婚姻登記所的電話:“好,那好,我知道了!”
“江同志,婚姻登記所還沒有審覈,已經說好會將你的結婚申請駁回。”
孫主任緩緩道:“申請駁回,大概三天後才能收到。”
江滿月緊張得手心冒汗,聽到這話心裏的大石落了地。
還好馬向陽一直都不願意娶她,她三番四次的催促纔不情不願地寫了結婚申請。
此時能趕在結婚證落下前駁回,一切都還來得及。
否則就那一家子吸血鬼,她如果想要離婚肯定會非常艱難。
“謝謝孫主任!”江滿月紅着眼眶千恩萬謝。
孫主任看着她離開的背景,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哎,可憐啊。”
又是一個被感情傷害的女同志,若不是太失望也不會要求駁回結婚申請。
江滿月如釋重負離開,算着時間還有半個月大學錄取通知書就會到。
這一次絕對不會讓這對狗男女得逞,她要奪回自己的人生。
可是想要去上大學,還需要學費和生活費。
這些年她所有工資都貼補給了馬向陽一家,唯獨只剩下爸媽的撫卹金。
她的父母是紡織廠老職工,七年前發洪水時幫助轉移公司財物和家屬時不幸喪生。
單位補償給江滿月六千塊錢撫卹金,可是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年紀。
偏偏她又對馬向陽一見鍾情,前前後後貼補馬家用了三千塊錢。
她想到這裏心中憤恨當初的愚蠢,竟然拿着爸媽的血汗錢給這些人渣花。
雖然只剩下一半,可這筆錢也足夠負擔她的大學學費和生活費。
江滿月想到這裏,她加快腳步往家裏趕去。
紡織廠家屬院一樓,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也是廠子裏面補償給爸媽的。
她剛推開房門,忽然一個人影快速地朝着她衝過來。
‘碰’的一聲,那人用頭重重地撞在她肚子上,痛得她後退幾步。
六七歲的男孩穿着綠色的小軍裝,面色兇狠地瞪着江滿月。
孩童歪着頭揮着她怒罵:“你這個蠢豬,你回來幹甚麼?”
“就憑你也配進我馬家的門,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
“就算是你嫁給了我叔,也早晚是被休掉的人。”
“......”
眼前的孩子是馬曉軍,年幼的他頂着個圓圓的大腦袋像是個光禿禿的滷蛋。
這個她曾經用心養育栽培四十年的白眼狼,果然外表跟他的內心一樣醜陋。
孩童刺耳的辱罵跟前世被燒死的痛楚重疊,江滿月胸口莫名燃起怒火。
原來從這個時候,他就已經對她充滿了恨意。
這些不堪入耳的話,想來是白婉柔教她的。
否則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語言。
眼看着江滿月捂着小腹不說話,馬曉軍更是囂張起來。
竟然拿起旁邊小木棍打過來:“滾出去,這是我爸和我媽的家。”
他爸媽的家?看起來這孩子也早就知道馬向陽是他的親爹。
她恥笑自己多蠢啊,全家人都知道的祕密只有她被矇在鼓裏。
下一秒,還在滿口噴糞的小畜生就被提溜起來。
‘啪啪啪!’江滿月奪過木棍就朝着他屁股上使勁抽。
“這是你家?房產證上寫你名字了?要滾也是你滾出去!”
“啊!”馬曉軍捂着被打的屁股,鼻涕和眼淚糊了一臉嗷嗷大哭。
“救命啊,嗚嗚嗚!”
他從小是被全家嬌生慣養的寶貝疙瘩,一家人哪裏捨得打他一下。
幾棍子下去他抽他爸媽都不認識,可就算如此也不及這畜生燒死她萬分之一的痛楚。
屋內聽到動靜,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趕過來。
她頭上戴着捲髮棒,身上穿着當下最流行的粉色的連衣裙。
馬紅霞是馬向陽的妹妹,她瞪着一雙三角眼看到江滿月竟然對馬曉軍動手。
“江滿月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曉軍,你瘋了嗎?”
小姑子激動地指着她怒罵:“你還不趕緊放開,信不信讓我哥不娶你這個潑婦進門。”
從前如果是聽到這樣的威脅,江滿月肯定會慌亂的連忙道歉。
跟哈巴狗似地討好買各種禮物送給她,這樣才肯在馬向陽面前說幾句好話。
畢竟上輩子最怕的就是馬向陽不娶她,而此時她只想問候她全家去他媽。
看到她不語馬紅霞露出得意的笑容:“哼,知道害怕了吧?還不趕緊給曉軍道歉。”
人,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江滿月冷冷嗤笑,要是可以的話現在就想弄死他。
“給他道歉?道歉的應該是他!”她繼續在他屁股上使勁抽着毫不手軟。
“啊!”馬曉軍嗷嗷大哭,不道歉的話今天就將他的屁股抽爛。
終於小畜生受不了終於開口求饒:“對不起,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直到他哭得氣都上不來,她這才鬆開了手揉着痠痛的手腕。
江滿月S人的眸子直射而來,光是看着就讓人膽顫。
“記住你說的話,以後要是我再聽你胡說八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馬紅霞難以置信瞠目結舌,趕緊將哭斷氣的馬曉軍扶起來。
這女人今天是瘋了嗎?往日裏見到她屁都不敢放的人竟然敢對曉軍出手。
她咬着牙憤憤道:“你,你給我等着,等我哥回來定然饒不了你!”
馬向陽饒不了他?哼!這會兒他的小命都要沒了。
她狠厲的目光看得馬紅霞後背發涼,噎了一下趕緊閉上了嘴。
重生後回到家中,她不屑搭理他們站在屋內環視着熟悉的房子。
這裏的擺設都跟記憶中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重生回來的江滿月。
直徑來到陽臺,她的房間就是陽臺隔出來的狹小空間。
陽臺上拉着個簡陋的布簾子,狹窄的只能擺放下一個單人摺疊牀。
這地方夏天熱得渾身冒汗能中暑,冬天蓋兩牀棉還凍得渾身打顫。
三室一廳的房子劉翠花老兩口一間房,馬向陽和馬曉軍一間房,白婉柔和馬紅霞一間。
她將房子給這一家子吸血鬼住,自己卻睡在這狹小的地方。
前世真是愚蠢至極,此時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
江滿月來到陽臺處立刻坐到牀邊,憑藉着記憶在牀下摸索了一陣。
找到一個陳舊的鐵盒子,爸媽六千塊錢的賠償款如今還剩三千塊錢。
她迫切地打開,滿心期待地看着空蕩蕩的盒子。
瞬間渾身的血液凝固,裏面只剩下的幾枚硬幣和毛票子。
錢,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