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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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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啊......蛇......

袁木夏慘叫連連,腳使勁一歪,爬倒在路上。

樹枝再次精準的壓着蛇身,並保持在碰不到的距離。。

迎面走來的蘇沃野已經四年沒回家了,他提前下車,走在小時候經常走的小路上。

心情十分激動。

滿腦子都是洪水中救起來的女孩楊紅妝。

上軍校前,楊紅妝的媽媽帶她來送行,女孩偷偷送給他一雙鞋墊,一塊手帕。

楊紅妝是農場本地人。

當地風俗,未婚女子送男子鞋墊手帕,等於定情。

只不過新社會,不講這個。

他當年年紀也小、

懵懵懂懂。

四年前回場當教官,楊紅妝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有點像某個電影的女豬腳,健康圓潤還帶着英氣。

是他喜歡的類型。

四年來,他每年都會收到兩張楊紅妝的照片,一次比一次好看。

最近的一次還上了點色。

雖然四年沒見面,他心裏已經將他當成未婚妻了。

楊紅妝全家都在農場,一個哥哥已經結婚,姐姐妹妹都出嫁了。

她也在衛生院上班。

二十多歲的大姑娘。

不能再讓她等了。

蘇沃野這次回來是執行重要任務。

順便探親,他想把婚事定了。

最好年底能結婚。

想到年底結婚,蘇沃野腦子眼睛裏全是楊紅妝山丹花般的臉龐。

沒看見路上的袁木夏。

聽到慘叫和哀嚎。

習慣性先向前跑,纔看見倒在路上的女子,加快了腳步。

到了袁木夏身邊,正好看到菜花蛇的細尾巴蜿蜒鑽進了路邊的草叢。

心裏咯噔一下。

農場山連山,谷連谷,幾天都走不出去,毒蛇和蟲子一樣多,每年都有被毒蛇咬傷死亡的人。

所以大家出門都特別注意,尤其是人少草多的地方,都得拿根棍子,打草驚蛇。

農場生活的人都有基本常識,細尾巴顏色鮮豔的蛇,是毒蛇。

“同志......”

他沒遲疑,半跪在地上,急切詢問。

年輕的身上洋溢出男人最原始的味道,眼裏閃着熾熱的光。

袁木夏心慌意亂,不敢直視,臉憋得通紅,血都快從皮膚上滲出來了。

顫抖着指着小腿肚子被蛇咬過的地方,哆嗦着嘴脣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的小腿肚子上有兩個細小的牙印,腳踝腫了,半個腳面饅頭似的。

真被毒蛇咬了!

蘇沃野顧不得多想,還記得急救知識,先拽出手帕緊扎她的小腿,抱起她就跑。

穿過玉米地,高粱地,上了土坡,跨過路邊的樹坑,到了公路。

沒有汽車過來,也沒拖拉機,自行車都沒有,他只能抱着人飛快的跑。

老師同學還在拾麥穗,地裏有人幹活。

馬路上忽然衝上一個人,跑的帶起塵土,都看了過來。

拔草的女知青林梅梅扔下手裏的草,擦着頭上的汗,急急忙忙的爬上土坡,跟在後面,邊跑邊問:“木夏,怎麼了怎麼了?”

她跟袁木夏一個宿舍,認出了她穿的紅平絨布鞋。

第一次如此貼近一個男人,聞着汗漬漬的味道,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袁木夏將臉從寬闊的胸懷中抬起來,看到了抖動的堅毅抖動的下巴,腦子一片空白,嘴脣蠕動。

說不出話來。

肯定是對象!

林梅梅來的遲了半年,聽說過蘇沃野的傳說,不認識人。

竊喜。

她喜歡竇解放,竇解放喜歡袁木夏。

她很最討厭她都看出來了,袁木夏卻似乎根本不知道,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裝清純,對竇解放的態度曖昧不清,騙傻小子白出力白花錢。。

爲此背後沒少說她的壞話。

袁木夏有對象。

那不就是靠着一個,還吊着一個

腳踩兩隻船麼!

得給她揭穿了。

蘇沃野體力非常好,一路飛奔,都不換手不休息。

到場部,正是下班時間。

場部和直屬機關的工作人員不少,都從馬路面對面幾個大門湧了出來。

下班進行曲咱們工人有力量還沒放完,馬路上全是人。

看着飛奔而來的蘇沃野

紛紛讓開一條道。

蘇沃野的爸爸蘇大同,母親李竹雅也在人羣中。

都看懵了。

兒子回來他們一點都不知道。

兒子懷中抱個姑娘跑得這麼快,怎麼了?

等兒子跑過,也跟在後面跑。

很多人也都跟着。

進了衛生院,蘇沃野將人放在大夫檢查用的病牀上,急切的跟大夫介紹情況。

女大夫正是王援西的媽媽金大夫,檢查完。

坐下來拿來處方單,慢悠悠的說:“開點跌打丸,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

沒中毒?

蘇沃野:“大夫同志,我親眼看見一條蛇鑽進了草叢,細尾巴的,顏色很豔,她的腳腫了,腿上還有牙印。”

鑽進了草叢,那肯定不是公路了!

圍觀羣衆明亮的眼睛都看向蘇沃野。

金大夫解釋:“沒有中毒的跡象,腿上的牙印也比較輕,不是毒蛇,腳踝腫是崴了。”

“沒傷着骨頭。”

大姑娘家家,去草叢

還被男人抱回來?

金大夫暗自慶幸,還好沒促成兒子和袁木夏的婚事。

想不到這姑娘看似老實膽小,其實思想不純潔。

藏的挺深啊。

果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沒有中毒,腳腫是腳踝拐了?

蘇㓇野有點發愣,疑惑的看着滿臉緋紅,還躺在檢查牀上,傻傻盯着他的袁木夏。

目光交織就有劫後餘生,深情對望的味道。

“你們兩個,是,是一對吧”林梅梅的眼神散發着八卦的光:“怪不得木夏提前半月回來,誰問都不說,怪不得今兒個要去幸福山下......”

林梅梅,知青都叫她林妹妹,個矮體胖,嗓門大,臉上的表情還挺豐富。

幸福山,下?

幸福山山體青悠悠,山下溪水秀潺潺。

現在山上載滿了松柏,已經平出了兩層,埋了幾十個人了,妥妥農場的公墓了。

誰沒事去那裏?

“你們兩個......真......”

蘇書記,李會計面面相覷。

兒子二十六了,上軍校到現在,忙忙碌碌顧不了個人問題。

農場這麼大的小夥子,能結婚的都結了,結不了的,就是條件實在太差的了。

但他們都不着急。

他們知道兒子同李紅妝的事。

李紅妝經常來家裏,姑娘農場工人,長得好看,手腳勤快,也很要求進步,不錯,。

兩人就等着他們結婚,抱孫子呢。

可,怎麼回事呢?

“哦,我說對了吧,木夏提前回來,是因爲談了對象,今天是去接對象的!兩人約好的!”

林梅梅見大家都好奇,說的神祕兮兮,眼神狡黠語氣八卦,聲音很大。

聞訊趕來的知青們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真是這樣!

要不然袁木夏四年沒回家,才攢了一個月假。

她天天想家,怎能提前回來。

還提前那麼多天。

竇解放狠狠地瞪着羞答答的袁木夏!

沒看出來.真沒看出來,平時柔弱的一桶水都提不動,楚楚可憐到他總想爲她做點甚麼,總想保護她,現在看來她一點都不可憐。

他纔可憐!

四年來,袁木夏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幹,她要回城探親,他給她扯了最貴的的確良,請農場的裁縫做了條裙子。

一個月的工資啊。

她走了,他天天惦記,她提前回來,他很激動,又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了餅乾,麪包,還去公社趕了集,買了一隻燒雞。

她都欣然接受了。

可,都已經談了對象,憑甚麼花他的錢,接受他的情,他自己都捨不得,給父母都捨不得。

竇解放怒氣衝衝地的走了。

林梅梅忙追了上去。

值班的李紅妝也來了,一雙大眼睛含着淚水,不敢相信的盯着蘇沃野、

蘇沃野想解釋。

可平時很少跟女同志打交道,看着滿臉緋紅的袁木夏。

只說出一句:

“你,你說呀!”

袁木夏就是不說,起身坐在病牀沿,低眉垂目,羞羞答答。

一副默認的幸福樣子。

蘇沃野不知道她甚麼意思,眼睛都直了,快噴出血來了。

兩人都不說話。

醫務室安靜的掉根針都聽得見。

李紅妝雙目含淚,咬着嘴脣。

知青隊最柔弱的女知青,其實是個狐狸精!

蘇沃野也是。

看起來一身正氣,竟然騙她。

“你們,不要臉......”

李紅妝捂着臉哭着跑出去了。

差點撞到了門口的年輕軍官,蘇沃野的搭檔,政委江黎明。

江黎明同蘇沃野要共同完成重要任務,得在農場待十天半個月的。

蘇沃野提前下車,他先來登了招待所。

出來就看見蘇沃野抱着人進了醫院

他們的任務是保密的,蘇沃野可以說探親,他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蘇沃野說過他在農場有對象,。

已經幾年沒見面了。

這次回來就是想把婚事定了,早點結婚。

提前下車,不走大路走小路,抱着回來,着急成那樣。

肯定就是了。

馬上拍手道:“我是蘇沃野的戰友,這次來就是爲了蘇沃野同志的婚事,我們首長很關心,我看你們就把事辦了吧,辦完了婚事我好回去交差。”

商量好的理由都不如這個。

部隊紀律嚴明,尤其是對作風問題看的十分重。

都抱了人家姑娘了,還等甚麼。

“江......政委......不是你看到的樣子......”

蘇沃野的辯解有點蒼白。

他有點懊惱的看着袁木夏,希望她能說明白。

夏木夏始終眼觀鼻鼻觀心,精緻的小臉紅的比上了胭脂還可愛。

蘇大同,李雅竹習慣性的面面相覷。

蘇大同無可奈何的低下頭。

他作爲資深軍人,做了的事絕對要承擔要負責。

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馬上表態

“說的對,小袁,問問你的父母吧!”

袁木夏嬌羞的點了點頭。

當下用醫院的電話打了個長途,打到了父親單位傳達室,接電話的是父親,母親也在身邊。

父母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對,只是說會給她寄十塊錢購買嫁妝。

表明家裏沒人來參加婚禮!

蘇書記當場拍板,六天後舉行婚禮!

李竹雅不同意,可,也只能夫唱婦隨。

結婚?

蘇沃野徹底愣了,傻了!

可蘇㓇野從小就崇拜父親,長這麼大從沒產生過違抗父親的意願,就算心裏不滿意,嘴上不敢說。

父親的權威是碾壓式的。

而且......還,不能說。

袁木夏父母10塊錢的嫁妝錢還沒寄過來,婚禮就舉行了。

新房就在蘇沃野家。

只是蘇沃野的母親李會計心裏實在不舒服,說不想跟兒子兒媳一起住,找人用磚頭將院子砌了一道牆,隔出去一間屋子一個院子。

結婚當天,客人還沒走,蘇㓇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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