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傷風敗俗
“她昨晚救了我母妃，可以讓她一試。”顧凌寒也沉聲開口道。
沒有人再阻攔，沈千月不敢再耽誤時間，趕緊跪在了石子路上，開始檢查小皇子的呼吸和心跳，不幸的是，小皇子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
沈千月閃過一抹急色，刻不容緩地掰開了小皇子的嘴巴，將裏頭的水草泥沙清理出來，然後對小皇子進行了人工呼吸。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做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的！”沈母見狀，驚得捂住了眼睛。
太后臉色鐵青，咬牙道：“若是救不回小皇子，哀家定要讓你陪葬！”
沈千月充耳不聞，做了幾次人工呼吸後，又對小皇子開始做胸外心臟按壓。
所幸的是，按壓了數十次後，小皇子突然噗的一下，吐出了好幾口水。
沈千月大喜，急忙將孩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頭部朝下，再次按壓背部，將他胃裏的積水拍了出來。
小皇子吐了好幾下，這才嗚咽一聲，大哭了起來。
沈千月並沒有馬上放開孩子,而是又檢查了一遍小皇子的頸椎，足底，再掀開衣裳看了背部和腹部。
在小皇子的腹部看到被石子劃破的傷口後，沈千月的臉色沉了沉。
“趕緊給小皇子換上乾淨衣裳保暖，清洗口腔和腹部的傷口，再餵食驅寒的薑湯或者紅糖水。”沈千月將孩子遞給了在一邊哭得稀里嘩啦的賢妃，叮囑道，“一定要好好清理腹部的傷口，溺水醒來後，不會有甚麼大問題，但是腹部的傷口如果處理不當，就會感染髮熱，甚至危及性命。”
賢妃見沈千月臉色凝重，嚇得更是手腳發軟，將失而復得的兒子摟在懷裏，淚水漣漣道：“太醫，太醫快來幫林兒處理傷口——”
沈母看着賢妃將哇哇嚎哭的小皇子帶走，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指着沈千月道：“你從哪裏學來這些歪門邪道！小皇子明明沒氣了，你竟然救活了他，你是不是用了甚麼妖術！”
沈千月微微勾了勾脣，揉了揉自己跪得發痛的膝蓋，從容地站了起來，坦然地看向了沈母，徐聲道：“這並不是甚麼妖術，而是急救之法，我閒來無事，喜歡研究鍼灸的銅人，銅人上頭，刻畫了各處穴道，我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熟記於心，溺水，是因爲窒息而亡，而只要打開氣道，就有可能讓心臟重新跳動起來。我給小皇子渡氣，就是爲了打開他的氣道，從而讓他恢復呼吸。”
原主的娘，婉姨娘就是一個郎中女兒，興許是她暗自讓那奶媽給這沈千月留下了甚麼見不得人的偏方不成？丞相夫人看着眼前從容自信的沈千月，竟然有一些恍惚了。
這還是沈千月嗎？她怎麼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了？
“現在，我的解釋說完了，是不是要好好算一算，你謀害姐妹和小皇子的罪名了？”沈千月忽然偏過頭來，目光犀利地盯着沈玉芙，緩緩開口道。
“你，你說甚麼？分明是故意將小皇子撞下去的，又將小皇子救起來以展示你的本事——”沈玉芙還沒有說話，眼眶就先紅了起來，悽悽楚楚地看着顧凌寒，一臉委屈。
“是嗎？你以爲小皇子不在這裏，就沒有證人了嗎？”沈千月冷笑一聲，“你故意將太后賞賜的糕點碟子扔到斜坡上，哄騙我去撿碟子，再用石頭砸我，致使我腳滑之下跌下池塘，並且砸到了小皇子，你竟敢顛倒黑白，說我爲了邀功故意害人？”
許是沈千月眼裏冷光太盛，沈玉芙竟然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躲在了沈母的身後。
“她們各執一詞，不如等小皇子醒來過，再詢問原委？”皇帝顧凌川也拿捏不住，看向了顧凌寒。
顧凌寒的目光落在沈千月的臉上，她渾身溼透，雖然裹着了披風，卻還是控制不住顫抖，臉色更是凍得一片青白。可她目光清透堅定，完全不像說謊……
他還沒有開口，沈千月卻一臉堅定地接過了話頭。
“陛下，不必了，小皇子身子弱，說不定還受了驚嚇，不需驚動他，臣婦自有辦法自證清白。”沈千月聲音微冷，看向了沈玉芙，問道，“妹妹，剛纔你說，是我故意將小皇子推下魚塘？藉此邀功？是嗎？”
沈玉芙心裏發慌，可是卻還是攥緊了拳頭，梗着脖子道：“沒錯！我親眼所見！”
“那你能給陛下和太后他們說說，我是怎麼樣將小皇子推下去的？”沈千月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微微一笑，十分溫柔地開口道。
“我正在餵魚，你看見小皇子站在邊上，就走了過去，一把將他推下去，然後又跳進了魚塘裏頭救他！”沈玉芙言之鑿鑿地說道。
“噢，那你的盛糕點的碟子呢？爲何會在斜坡上？”沈千月不緊不慢地給沈玉芙挖着坑。
“碟子，碟子是我看見你推小皇子，驚慌之下打落的！”沈玉芙的腦子轉得飛快，急聲道。
“好，很好！”沈千月忽然綻開一個璀璨的笑意，她本就美貌，這眼含光芒的笑意，更是襯得她耀人奪目。
顧凌寒看得有些微失神，卻也猜不到這女人葫蘆裏頭賣甚麼藥。
“王爺，勞煩你下到土坡那裏看一看，就在那碟子一臂長的地方，是否有我的腳印。”沈千月隨手一指，淡聲說道。
顧凌寒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一躍身子，翻到了土坡下，那裏果真有一道細密的腳印，正是沈千月的。
“當時，我下去撿碟子，在距離碟子一臂長的地方頓住，然後伸手去撿碟子，腳印是往下的。王爺不妨再看看，下面是否還有我往下的腳印？”
端王察看了一番，搖頭道：“下面只有向上的腳印，並沒有向下的腳印了。”
“很好，那請端王再看看小皇子一直站着的地方，他的腳印在哪裏？”沈千月又說道。
“這裏。”端王很快找到，並且站到了小皇子的腳印旁。
沈千月走下土坡，站在她撿盤子的地方，然後對端王道：“我的腳印止步在這裏，而端王站在小皇子落腳的地方，試問我的手臂是有多長？可以在這裏一把將小皇子推下水？然後，下面沒有我走下去的腳印，我又是怎麼隔着大老遠飛到魚塘裏頭將小皇子救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