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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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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蕭遠舟一把把他拉開,拿了衣服就把櫃子裏鎖好:“這是我的東西,不給你喫。”

“別這麼小氣嘛,你看,春耕大家都在出力,人人肚子裏缺油水,你這雖然沒有油水,但是是精米精面啊,你......”

張揚話沒說完,蕭遠舟已經離開,他看着蕭遠舟的背影,翻個白眼:“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

周濤白得了五十塊錢,自然站在他那邊:“你一個大男人這麼饞嘴。”

“你說甚麼!我這不是爲了大家謀福利嗎?包了餃子你不喫嗎?”張揚瞪眼,堅決不肯承認是自己想喫。

“誰想喫誰心裏有數,天色不早了,該上工了。”周濤懶得理他,轉身走人。

經過昨天一事,吳家莊大隊的人,都知道這個從來話少冷漠的蕭遠舟,不是個好惹的,一個個離他遠遠的。

蕭遠舟自然樂得清淨,領了任務以及工具就去幹活,下了工,他就回知青點喫飯。

飯是早上臨出門前就放到飯盒裏的,中午負責做飯的人就回來把火燒上,把大家的飯蒸熟。

農忙的時候,也沒工夫做甚麼菜,熬甚麼湯,飯盒裏的雜糧飯,搭配上去年知青們合力醃的鹹菜就是一頓飯了。

喫過飯,蕭遠舟去洗碗,一扭頭就看到程多多抱着書從女知青宿舍出來。

程多多把書本遞給蕭遠舟,又問:“你要這些書做甚麼?”

“閒來無事看看。”蕭遠舟接過,想起今天程多多沒喫雞蛋,提醒她一句:“雞蛋儘快吃了。”

“嗯?”

程多多疑惑地看着蕭遠舟。

蕭遠舟聲音又低兩分:“對人有點防備心,別瞎大方。”

“啊?哦。”程多多愣愣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蕭遠舟也只提醒一句就不再多說,這姑娘大方,各種意義上的大方,所以也容易被人欺負了去。

不過他也管不了太多,自己立不起來,他就是手把手地教,她也學不會。

蕭遠舟把書本放到櫃子裏,就連忙去上工,春耕事忙,壓根就沒時間休息。

到了傍晚收工,蕭遠舟已經累得抬不起手來,即便如此,喫過飯,他也先複習,等所有人都入睡了,他再去打一趟拳纔去睡覺。

轉眼忙完春耕,蕭遠舟去找吳大隊長請假進城。

吳大隊長看到蕭遠舟來,原本想難爲他一下,一抬眼,對上他那雙帶着幾分冷意的眼眸,手比嘴快地把條子給他批了。

蕭遠舟拿了條子也沒進城,揣着自己兜裏的錢,拿一個揹簍去找孫奶奶,上輩子他娶了吳建芳以後,被吳家人欺負,孫奶奶總幫着他說話,甚至還在吳家人不讓他喫飯的時候,從她自己的口糧裏省出來,讓他喫一口飯,不至於餓死。

如今他第一個想幫的人,也是孫奶奶。

孫奶奶家只有她自己跟一個小孫子了,再加上腿腳不便利不能幹重活,更有病在身,兩人日子過得異常艱難,所以大隊裏特許她自己養了六隻雞。

要知道,別人家最多隻能養兩隻而已。

小孫子才八歲,去上工也都按照大人的滿工分算的,即便如此,掙到的錢也只夠吃藥,村子裏發的口糧,都不太夠他們喫。

養的雞,雞蛋都捨不得喫,存起來定期給供銷社換點工分,去年村子裏一工分才兩毛錢,而去供銷社買雞蛋,要票不說還要錢,黑市上一顆雞蛋要六到七分錢,怎麼算,都是賣了划算。

蕭遠舟直接說明來意:“一枚雞蛋五分錢,奶奶怎麼樣?”

孫奶奶自然信他的,只是她也有擔心的地方:“你肯定是要拿去黑市賣,讓人瞧見了,不是給你添麻煩?”

孫奶奶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怕給人添麻煩。

蕭遠舟笑着安撫她:“奶奶,這就是我的問題了,你只管收你的錢就是。”

孫奶奶很缺錢,雖然擔心,但她還是把雞蛋拿了出來:“每個月我要交給公社一百三十個雞蛋。這裏是六十五個雞蛋,有上個月的,還有這個月的,只能這麼多了。”

“夠多了。”蕭遠舟接過籃子,打算就這麼給放到揹簍裏,卻被孫奶奶給制止了。

孫奶奶抱來稻草給他鋪在揹簍下面,看蕭遠舟沒帶別的東西,又給他往裏面鋪舊衣服,又拿一個藍布蓋在上面:“雞蛋容易碎,這樣墊着好點,還有,拿東西蓋着點,不然會有人翻你的揹簍,讓人看見去告你。”

“知道了,謝謝奶奶。”蕭遠舟自己沒這些東西,本就是想給孫奶奶買的,連帶着雞蛋的錢,一共給她放了四塊錢就跑了。

孫奶奶點了點錢發現多了,追出去他就走遠了,她怕人聽見又不敢叫人,只能一拍腿,嘆氣:“這幾個雞蛋哪兒能賺到那麼多錢?孩子太實在了。”

“實在孩子”蕭遠舟揹着揹簍在村子裏轉了一圈,揹簍裏就又多了一些雞蛋。

雞蛋最好的銷路,其實不是鎮上也不是縣裏,而是村子裏。

蕭遠舟可沒在吳家莊大隊賣雞蛋,這是吳家地盤,容易被吳建國報復,他步行到八里外的東良舍大隊。

農忙結束,辛苦了好一段日子的人都會歇兩天,因而村子裏幾乎看不到甚麼人影。

蕭遠舟小心謹慎地避開人,走到東良舍大隊的牛棚。

蕭遠舟知道,這牛棚裏,住着一個叫長亭的中年男人,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年了,身體不太好。

最是需要營養品,也一直都在暗中收東西喫。

進了牛棚的人,被看管嚴格,長亭有需要,也只能暗中慢慢地收。

蕭遠舟知道這事兒,還是上輩子有人舉報了長亭,別人才知道,他是真能藏啊,別人過來除了兩套衣服甚麼都被收走了。

長亭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僅自己帶了錢,竟然還帶了小金魚。

長亭被人按着打,逼問到底是誰放水讓他帶來的東西,長亭到死也沒吐露半個字。

說得卑鄙一點,蕭遠舟就衝着他手裏的錢去的,長亭嘴緊,他從他手裏賺到兩百塊就夠用了。

其餘的,等到了京城再說,現在密集搞錢,只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他現在還是以複習爲主。

蕭遠舟站着牛棚前,看着眼前破敗的土坯房子旁,敲了三下門。

“誰啊?”

裏面的人很謹慎,都沒給開門。

蕭遠舟也沒吭聲,拿出一枚雞蛋,在房門裂開的縫隙前晃了一下。

門刷地打開,快速把蕭遠舟拉了進去。

大白天的,屋裏暗得幾乎看不到人影,蕭遠舟眯了眯眼才適應裏面的光線,勉強看清楚,這七八個平方的小房子裏,靠着牆角炕,收拾得還算整齊,門口是一個爐子,上面咕嘟咕嘟不知道煮的是藥。

一個人躺在炕上面朝裏,看不清楚面容,門口是一個看着差不多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着蕭遠舟:“看着眼生。”

蕭遠舟把揹簍放到地上,掀開上面蓋着的藍花布:“眼生不眼生的,有東西給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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