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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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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餘盼也不矯情,脆生的就管他們二人叫了一聲“爹孃”。

有了這聲爹孃做掩護,賀氏夫婦的淚水終於不必再隱忍,瞬時奪眶而出。

江魚兒在信中說,這三年魏雲眠在宮中受了許多苦。

因此他們既希望魏雲眠是賀錦書,也希望她的確是信口雌黃。

可如今他們看見了,在這宮中受苦的,的確就是他們寵了十六年的寶貝女兒。

“皇上,雲妃乃是安北王獨女祖上有功,老臣雖死,可羣臣之心不可寒,爲何要如此作踐雲妃娘娘?”

爹爹終究忍不住心疼,朝君臨淵開口求情道。

君臨淵只將目光撇向魏雲眠一瞬,雖即又滿目癡戀的瞧着餘盼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

“岳父岳母有所不知,魏雲眠這女人惡毒的很,三年前竟闖入宮門,說她是錦書借屍還魂。”

“朕的錦書便是借屍還魂,也絕不會託生在這個惡毒女人的身體裏,岳父岳母以爲,這等惡毒之人不該作踐嗎?”

賀氏夫婦緊攥着對方的手,痛心疾首之無以言表。

他們單憑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君臨淵日夜看了三年,怎麼就認不出呢?

“可雲妃娘娘畢竟高居妃位,而這位......還沒有名分,實在於理不合,錦書向來善良,想必也不忍見到皇上爲她如此搓磨雲妃娘娘。”

爹爹眼含心酸的爲魏雲眠求情,可卻讓君臨淵神色瞬時冰冷下來。

“魏雲眠從前對錦書百般欺凌,岳父也並非不知。”

“怎麼如今對這惡毒女子,岳父竟還心軟了?”

眼見君臨淵變了神情,魏雲眠瞬時心頭一緊,示意爹爹別再說下去了。

自打賀錦書死後,君臨淵便性情大變,別看她對賀氏夫婦多恭敬,可到底高居帝王之位,若惹他不滿......

不!

爹孃年事已高,又因她黯然神傷兩年有餘,絕不能再讓他們被君臨淵牽連。

接收到魏雲眠的目光後,爹爹也沒在開聲阻止。

還好只有六日,他們的女兒便能逃出宮外了。

他們已爲魏雲眠選好了一個靠山,天高皇帝遠,任憑君臨淵的手再長,也覺得伸不到那位眼皮子底下。

“雲妃娘娘欺辱臣女,臣女才斗膽讓她在此罰跪的,還以爲皇上會責怪臣女,險些將我嚇死。”

餘盼含羞帶怯的鑽進君臨淵懷中,她那張天真明媚的臉龐勾得君臨淵心神飄搖。

他怎麼捨得責罰錦書呢?

若是他的錦書還活着,便是將天捅個窟窿,都有他君臨淵頂着呢。

“着,冊封餘盼爲妃,封號爲錦,此居長春-宮,今夜侍寢。”

君臨淵下了這道旨意,餘盼明顯喜不自勝,脣角的笑幾乎快揚到天上。

至於魏雲眠。

他滿是愛憐地撫着餘盼的臉頰,“愛妃以爲,讓魏雲眠跪到何時才能滿意?”

餘盼高傲的目光在面色慘白如紙的魏雲眠身上一掃。

“臣妾也不是狠心的人,今日又得皇上寵幸,那便簡簡單單讓她跪到今夜子時就算了吧。”

這話說完魏雲眠冷汗直流。

一旁的賀氏夫婦老臉橫沉,也險些按耐不住。

如今纔是午時,到今夜子時可還有整整六個時辰呢。

從前他們的錦書在家中十指不沾陽春水,原以爲君臨淵是個好歸宿,可只換了一副皮囊怎麼就要受這等苦楚?

“雲妃,你聽見了?”

“臣妾遵旨。”

魏雲眠俯拜在地,早已認命。

反正她在宮中受苦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子時過後,她只剩五日便能逃離這魔窟了。

君臨淵環着餘盼離開,賀氏夫婦再是心酸,也只能戀戀不捨的離開御花園。

魏雲眠重新頂着烈日跪在滾燙的石板上,可她的心卻平靜許多。

雖說受了些苦,可至少今日見到了爹孃,六日後逃離皇宮,她也算此生無憾了。

生生跪到子時,魏雲眠雙腿早已痛得毫無知覺,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回了自己的宮殿。

江魚兒早早就等在店門口,見着魏雲眠又帶傷痛而回,雖有心痛但臉上依舊欣喜不已。

“小姐,夫人來了,就在內室等着您呢。”

江魚兒壓低的聲線卻掩不住心中狂喜。

自打她家小姐來到魏雲眠身體裏,還未曾與夫人說過一句知心話。

聽見這話時,魏雲眠也來了精神,就連雙腿也似乎不痛了。

她撐着紅牆,跌跌撞撞走進內室,果然看見她娘就坐在牀邊,撫着她平日睡覺時蓋的薄被暗自垂淚。

“娘!”

魏雲眠顫抖着嗓音輕喚開口。

賀夫人轉頭,便被朝她狂撲來的女子撞入懷中。

魏雲眠就如同兒時那般,將頭枕在孃的手臂上,眼淚止不住的掉。

“我還怕娘會像君臨淵那樣,認不得錦書了。”

她啜泣的嗓音夾雜着難掩的哭腔。

賀夫人哽咽無聲,只懷抱着她心心念唸的女兒,將她的鬢髮撫了一次又一次。

傻丫頭,就連江魚兒都認得出,她這個當孃的又怎會認不出?

這可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撫養十六年長大的掌上明珠,只是換了一副皮囊,她怎就不認得了?

“錦書,孃的女兒啊!“

她摸着魏雲眠一把便能握住的手臂,心痛如刀絞。

安和郡主在京中向來以豐腴美豔著稱。

可入宮只三年,便被君臨淵磋磨的這般瘦弱。

她的女兒究竟受了多少苦啊。

“錦書不怕,你要已經爲你找好了退路,西南封地的南山王,她父親與你爹爹有些交情,回京路上你爹爹也同她交代過了。”

“待你從宮中逃出去,便直奔西南,有南山王護着你,便是君臨淵派了羽林軍也奈你不得。”

南山王啊......

魏雲眠想起幼時,那個總是黑着臉將她嚇哭的大哥哥,心裏莫名膽寒。

她最怕的就是南山王世子跟她爹,生的冷頭冷麪,不像人,倒像條冷血無情的毒蛇。

可她就是再怕南山王也得去,總好過留在君臨淵身邊受折磨。

“好,都聽孃的。”

賀夫人深吸一口氣,彷彿心頭巨石墜地。

見到魏雲眠之前,她還想着,若是將魚兒認錯了人,她也只當做一件善事。

但她如今卻慶幸,自己日日想着爲錦書積攢功德,才能救得她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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