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哎喲我去!這是恁啥嘞?”黃大勇不由驚呼道。
青衣刀客見勢不妙,從懷裏掏出一顆煙霧彈用力砸向地面,白色的煙霧瀰漫開來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待煙霧消散,客棧中早已沒有了青衣刀客的身影。
黃大勇和幾個捕快被煙霧嗆得措手不及,連連咳嗽,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問道:“那個人是誰?需要我帶人去抓他不?”
夏聽雨擺擺手,青衣刀客武功高強,洛西縣的捕快們對上他只有死路一條。
她撿起地上一塊碎裂的桌椅,摸了摸上面的刀痕,刃窄而深,和追風盜身上的傷口一致。
毋庸置疑,追風盜一定是死於這個青衣刀客之手。
“你剛剛說運貨的腳伕找到了?在哪兒呢?”夏聽雨轉頭問道。
“押在門口給您候着呢!”黃大勇搓了搓手,他一邊殷勤地給夏聽雨引路,一邊說:“我給您說,這腳伕找得可不容易,我們翻遍了整個洛西才找到他。腳伕名叫劉老三,是永利門下張記貨行的人。這人別的不行,記性卻特別好。據說這次運貨的時候僱主要求特別奇怪,讓他在城裏轉了好幾圈,最後才停在了同心坊附近的一個巷子裏。”
來福客棧門口,兩個捕快押着劉老三的雙臂背在身後,見黃大勇帶着夏聽雨出來便踢了他一腳,劉老三一個踉蹌跌倒在夏聽雨面前。
夏聽雨瞪了那個捕快一眼,有些生氣地說:“人家是證人,不是案犯,對人客氣點!”
她扶起劉老三,溫柔地問道:“這位大哥,你沒事吧?摔疼了嗎?”
劉老三連忙搖搖手,黝黑的臉上扯出一個爽利的笑容,“大妹子客氣了,俺皮實得很,麼事麼事!”
“沒事就好,您還記得來福客棧那個僱主讓你運貨的路線嗎?”夏聽雨問道。
“記得,俺記性好滴很,記得清清楚楚呢!”劉老三點點頭。
馬車上,薛靖南百無聊賴地嗑着瓜子,夏聽雨正在拿着洛西城的地圖苦苦研究。
薛靖南瞥了一眼夏聽雨手裏的地圖,指了指同心坊說:“這裏是洛西城達官貴胄的私宅區,每家府邸面積都不小。如果藥材商隊的貨運到了同心坊,那就說明此事牽連甚廣,再查下去,恐怕會給你招來災禍。”
夏聽雨抬眸,眼裏閃着微光,堅定地說:“懲奸除惡、維護公義是朱雀司的使命,如若害怕招惹權貴便退縮放棄,我豈不愧對這一身赤衣?”
薛靖南一怔,他曾以爲朱雀司是一羣打着正義的旗號排除異己的走狗罷了,卻沒想到裏面還真有把公平正義奉爲信仰的人。
劉老三憑藉記憶把車停在了同心坊的一條小巷子裏。
這條小巷寬約三米,兩側均是高不可攀的白牆,盡頭堆着一些雜物,積了厚厚一層灰。
衆人在巷子裏來來回回走了三趟都沒有發現甚麼異樣。
夏聽雨心生疑惑,貨運到這裏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左邊這戶是洛西城珠寶商人胡百川的府邸,胡百川背後是濟州府的巡撫周作衡。右邊是義榮軍統帥盧士勳的私宅,你猜這些貨是進了胡府還是盧宅?”薛靖南倚着牆打了哈欠,懶懶地說道。
夏聽雨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怎滴查個案還查到巡撫和統帥家裏去了呢?
薛靖南習慣性地從腰間的錦袋裏掏瓜子,卻發現瓜子在路上已經喫完了。
他拂了拂衣袖,轉身準備回去做飯,順便再去朱記炒貨買點瓜子。
“等等!”夏聽雨看着薛靖南的背影,忽然發現他玄色的長袍上多了些白花花的痕跡,黑白相映尤其顯眼,她追上前仔細一看,果然在薛靖南的後背上沾着許多白色的牆灰。
薛靖南停下腳步回頭,只見夏聽雨摸了一把他剛剛靠着的那片牆,白色的粉末立馬染白了她的指尖。
“這片牆是新刷的。”夏聽雨敲了敲四處的牆面接着說:“這裏比旁邊的牆薄兩寸。”她用劍鞘撬開牆面的漆灰,裏面竟然是一扇上了鎖的木門。
黃大勇激動地就想踹門而入,夏聽雨趕緊攔住他說:“別衝動!這是盧帥的私宅,不可以硬闖。”
一行人繞到盧宅正門,夏聽雨剛想開口詢問,只見一個看門的士兵神情嚴肅地喝道:“軍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夏聽雨正了正神色,拿出赤衣衛令牌跟看門士兵說道:“明鏡堂朱雀司夏聽雨求見盧統帥,煩請通稟一聲。”
看門士兵接過令牌仔細端詳後回道:“盧統帥不在此地,目前是盧錫航副將在此執行軍務。”
薛靖南抱着手,側身在夏聽雨耳邊悄聲道:“盧錫航是義榮軍的軍需官,昨日剛到洛西。赤陽關戰事膠着,如今秋風漸涼,晝夜溫差大,不少士兵都受了風寒,因此不得不就近採購禦寒物資和藥物來補充軍需。”
夏聽雨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隨後耿直地說:“我等追查命案線索至此,事關重大,還望通稟盧副將協助調查。”
薛靖南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丫頭真軸!
看門士兵轉身進了大門,一炷香後小兵回到盧宅門口,躬身行禮回道:“抱歉,盧副將說不見。”
夏聽雨氣得直咬牙,朱雀司辦案文武百官都得配合,這盧副將竟然敢這麼赤裸裸地給她喫閉門羹!
暮色漸深,皎潔的明月掛在深藍的夜空熠熠發光,盧宅內院的地上放着五個三尺見方的木箱。
盧錫航推開門,屋中已有一人坐在堂前品茶。
“你這宅子甚麼都沒有,不如嚐嚐我帶的茶。”
來人頭戴斗笠,身穿青色布衣,布衣上甚至還打了幾個布丁,但是周身散發出的冷洌氣質卻與這身打扮格格不入。
“你便是明鏡堂的青龍使?”盧錫航打量着眼前的神祕來客。
“明鏡堂青龍司監察百官,直達天聽。你一個三品參將面對青龍使竟敢不行禮?”神祕人神色一凜,低聲喝道。
“恕卑職唐突,卑職不曾見過青龍使真容,不知青龍使可有信物自證身份?”盧錫航被神祕人散發的S氣震懾到,戰戰兢兢地問。
“你倒是謹慎。”神祕人收起氣勢,從袖中拿出一枚刻着青龍紋的青色玉牌放到茶几上。
盧錫航拿起玉牌仔細查驗,半晌過後纔將玉牌歸還。
“此事事關重大,卑職不得不謹慎行事,還望青龍使海涵。”
“無妨。”神祕人抿了口茶,繼續道:
“此次我帶來的藥量大約夠五千人服用。”
“只有五千人?”
“此藥煉製不易,三年來也就煉製出這麼點。五千看似數量不多,但是可以打造出一支以一擋十,不眠不休戰鬥的死士奇兵,關鍵時刻可以左右戰局。”
神祕人淡淡道:“陛下對此次出征期望甚高,若盧將軍拿不出好看的戰績,怕是有滅門之災。”
盧錫航收起錦盒,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青龍使指點。”
待神祕人走後盧錫航喚來心腹副官囑咐了幾句。
“參將,這祕藥真有這麼厲害?”副官問道。
“赤陽關已經半月有餘沒有進展了,聖上接二連三下了軍令,月底之前必須拿下赤陽關。”
盧錫航命副官將木箱藏到書房密室中。
“明鏡堂送了這些東西過來,說明聖上的耐心已經不多了。堂兄壓力甚大,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必須小心行事,將這批祕藥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回軍中。”
“是,屬下明白。”
盧錫航在心中盤算着,一夜輾轉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