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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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是姜氏集團成立一百週年的宴會。

出發的路上，姜稚月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時不時發出一聲愉悅輕笑。

路星辭將離婚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遞到她面前。

“簽了吧。”

她看也不看就直接簽了名字。

“你不看看內容嗎？”

[不就是調整耳朵的治療方案嗎？你覺得好就行。]

她的注意力，甚至不曾移開過手機一瞬。

路星辭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剛開始接受康復治療時，不管姜稚月多忙，都會騰出時間陪他一起。

可顧南琛回國後，缺席就成了常態。

他早該發現的，畢竟他所有的就診記錄都會發到她的手機上，但凡她看一眼，也該知道他聽力恢復的事實。

她不過是根本不在意。

宴會上。

名流雲集，觥籌交錯。

全程，路星辭沉默不語地坐在角落裏，看顧南琛取代了他的位置陪着姜稚月到處寒暄。

等到顧南琛上臺演唱出道曲，宴會的氣氛也到了最高點。

衆人安靜聆聽的時候，路星辭卻愣住了。

因爲顧南琛所謂的出道曲，正是他塵封三年的作品，也是他和姜稚月交往的第一天，他唱給她聽的表白曲。

他猛地起身，驚動了所有人。

“這首歌是我的。”

音樂聲戛然而止，全場一片譁然。

姜稚月第一個走上前安撫他。

[你別急，我來處理，好不好？]

她走上臺，對着衆人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讓大家掃興了，因爲這兩首歌都叫《明月》，我先生誤會了。”

一時之間，道道鄙視的目光夾帶着竊竊低語，從四面八方彙集到路星辭身上。

“聾子也能作歌？”

“真夠不要臉的，這是強行碰瓷啊。”

臺上的大屏幕重新切換了歌名，可路星辭聽得清清楚楚，分明還是那一首。

這一刻，渾身血液都涼了下來。

他知道顧南琛即將作爲姜氏旗下的歌手出道，可他從不知曉，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竟然也成了爲顧南琛鋪路的墊腳石。

姜稚月所謂的處理，就是仗着他是個聾子，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他身上。

太可笑了。

路星辭再也待不下去，他要回家找出手稿證明自己。

可剛到家，他卻眼見最後一份手稿被傭人送進了碎紙機。

傭人不敢看他，倉皇離去。

路星辭愣在原地，好半晌，他像被抽走靈魂，麻木地開始整理和姜稚月有關的一切。

合照，他們互送的禮物，他陪她親手做的情侶杯......

一樣樣全部堆在院子裏，被他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最後，是那本結婚相冊。

看着燃燒的火堆，他的眼底沒有半分情緒。

可相冊剛脫手，就被趕回來的姜稚月徒手從火堆裏搶了出來。

[星辭，這是我們最重要的回憶，你怎麼捨得燒了的？]

[你到底怎麼了？你突然跑回家，我真的很害怕。]

她急得雙眸通紅，可路星辭卻笑了。

“我是聾子，可是姜稚月，你不能把我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