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世子傅詔時,是在寺廟,她還叫馮憐憐,是個卑賤童養媳。
他不信神佛,也厭棄身份卑賤的人,因而第一面就對她欺辱責罵,冷嗤她,“真是個賤名。”
這幾乎成了她的噩夢,她怕死了這個狂傲的男人。
再遇傅詔,是在忠伯侯府,她叫瑾瑤,成了他弟弟傅凌的最寵愛的奴婢。
他仍是嘲弄,斥她“擺平自己的位置。”
後來她要成爲傅凌的通房時,傅詔卻急了,用盡各種手段,或威脅或恐嚇把她騙到手。
還告誡她,“想引誘我弟弟,你死了這條心!”
瑾瑤自是不敢奢求能得到主子的垂憐,可她也不甘整日被傅詔當做籠中雀養着。
她盤算着怎麼跑路,卻沒想到這個男人比她想的還卑鄙,騙她喝避子湯,結果她竟懷了身孕!
那哪裏是避子湯,分明是保胎藥!
終有一次,讓她抓住機會趁機離開了上京。
那日後,那個憎惡神佛的世子,竟從此開始每日燒香拜佛了。
天矇矇亮,陰雲就已堆積如布,淅瀝瀝籠罩着天地,急促雨幕打在青石板路泛起煙霧。
噼裏啪啦的細雨掩蓋了屋內陣陣鞭笞聲。
“啪”,又一通鞭子落了下來,打得馮憐憐脊背皮開肉綻。
點點血珠自在白皙的背部溢出,浸透了衣衫,猩紅一片,觸目驚心。
這次被打,原因無他,只因給肺癆丈夫喂水時嗆到。
但她也習慣了,馮憐憐常自嘲自己是天底下最卑賤的人,只值三兩銀子。
這是她被母親賣到薛家做童養媳的第八年。
薛家在上京以經營布匹爲生,八間鋪子算是小富商戶。
讓她從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成長爲懂得虛僞,奉承,審時度勢的小女娘。
此刻不能哭不能喊,越喊越哭只會被打的更慘。
過了好一會,婆婆薛陳氏打累了才停手,將鞭子往旁邊一丟氣喘吁吁道:“你也及笄了,我兒親身子不大好,我看這婚事就提前,下月就辦,你趕快收拾收拾,去廟裏給我兒祈福,要是我兒有問題,仔細你的皮!”
早就司空見慣,榻上的肺癆男人緊閉着眼甚麼話也不說。
外面陰雲滾滾,雨幕綿綿,馮憐憐才剛捱了打,後背一動就疼,她望着屋檐下的雨水輕輕嘆氣。
這樣天氣出去,沾了雨水一定更疼。
婆婆根本不管她死活,給她扔了一把油紙傘,派二兒子薛廷跟着,就推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