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父母,常晚雲的目光黯淡下來。
她低聲道:“鄉里出了大疫,我父親死了,後來,我母親也死了。父母死前曾說,已將我託付於一文姓友人,讓我務必等他來接。可我等了一個月也沒等到。眼看米缸都見底了,周圍鄉鄰也幾乎沒有了活人,就自己走了出來。”
原來是個孤兒。這等亂世,跟她遭遇相似的人,到處都是。搞不好她父母的友人也死於非命了。
裴淵神色不改,道:“你有何打算?離開之後,往何處去?”
晚雲想了想,道:“去城裏。我有手有腳,可以給人當幫工。”
裴淵沒接話,只微微頷首。
他並非不辨五穀、不知疾苦的紈絝。外面的世界如何,他清楚得很。
這般世道,她這樣的孤兒出路不多,能自食其力養活自己就已經算極好。
她看着年紀不大,卻還有點想法,至少知道該如何去謀生。裴淵想。
“既如此,你昨日怎會到這山中來?”他問,“爲何不到城裏去?”
“我本來是想去城裏。”晚雲撇撇嘴角,“我跟着一家同鄉逃難出來,他們昨日帶着我進山,說山裏有喫的,夜裏帶我在一處破廟宿下。我睡一覺,半夜醒來,他們卻不見了,我跑出去找他們,不料卻遇到了狼......”
裴淵聽着,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這家同鄉,大約就是嫌她累贅,故意將她遺棄在這山中。
晚雲似乎不想談太多自己的事,說了幾句之後,好奇地看向裴淵:“阿兄呢?阿兄叫甚麼名字?爲何一個人住在這深山的宅子裏?阿兄真厲害,三拳兩腳就將狼羣S退了,比戲裏演的還厲害!”
這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恭維。
裴淵不是傻子,知道她這樣奉承自己,八成還是想留下來。畢竟這地方又安全又能喫飽肚子,別處很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