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楚墨興致大發,折騰了許久。
葉思皖便先昏睡了過去。熟睡之中,那張稍帶紅暈的面上,猶有幾分青澀的味道。他憐惜這方纔及笄的少女,輕輕一吻落在她的額上。
半晌,楚墨輕輕地道:“今日先放過你,等來日,咱們慢慢補。”頓了頓,看着她那脣角微勾的模樣,莞爾一笑,“小沒良心的,睡得這般安穩。”
他也有些乏了,抱着她,一同入睡。卻不知身旁那人的夢中,並非他想的那般酣甜。不多久,便有幾滴汗水滑落,混合着她的喃喃囈語:“灼珏……”
……
葉思皖夢到了自己的前半生。
幼時喪母,父親的冷眼相待,還有繼母的笑裏藏刀……無一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直至十歲那年,左相夫人召她前去,她這才明白自己的身世並非那麼簡單,並非只是一個商賈之戶的嫡女。只是這後來的身份,也是那麼一座沉沉的山,壓得她那稚嫩的肩膀傷痕累累。
左相夫人說:“你是我的孫女。當年如兒要嫁給一個沒出息的商人,我便同她斷了關係。”
她摩挲着葉思皖的頭,緩緩道:“只是說到底,她還是我的女兒,這血緣無論如何也是斷不了的。日後你便去天啓書院上學,也算是讓我放心了。”
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父親開始緩和了臉色,繼母暗惱着不能把她貶爲庶女。
葉思皖想,那時候的春光,真是再好不過了。她從未想過會有喫飽穿暖的一天,那些曾辱罵她的,因爲自己那見不得人的身份而笑開了顏。更好的,是後來在學院中遇到的兩個少年。一是楚樺,二是灼珏。
那日她歡喜的揹着小布囊去上學,還未踏進書院半步,便有一人逆光而來,衝她溫溫和和地笑:“我叫楚樺。”
葉思皖從未看見過那麼漂亮的人,他好看的讓她久久不能回神。就在那怔愣之間,又有一人從後面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那人衝着她呲牙咧嘴,扮着鬼臉,嬉笑道:“楚呆子,我叫你來跟這小姑娘打聲招呼,可不是把她的魂給勾走了!”
話間,他揚手,又使勁兒拍了下她的肩,道:“喂,你娘也是生你的時候死了吧?咱們兩個一樣一樣的,小爺對你有好感。”
他說的十分真摯,然而第一句就讓年幼的小姑娘哭出了聲。她擦着眼淚,恨恨的想,這世上怎有這般的人,上來就戳人痛處!她抽抽噎噎地道:“你孃親才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