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頭上彆着白絨花,坐在黃泥砌成的土坯房裏。
不遠處斑駁的牆上掛着一幅泛黃的畫像,畫像下頭破舊不堪的木桌上,擺着丈夫陸鴻的黑白遺相。
她的對面,一個滿口黃牙,破爛棉襖油光鋥亮的男人正唾沫星子橫飛地說這話。
“二丫,我知道你心裏是咋想的,你不跟我回家,不就是想嫁給你那死鬼老公的弟弟,攀上城裏的好人家?”
“你可想的忒美了!那些城裏人,哪個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會看得上你這個村姑,我看你還是現實點,趁着陸家人還沒來,跟哥回宋家村去,哥已經給你尋摸了一門好親事,你年紀輕,嫁過去再生個大胖小子,下半輩子也就有着落了。”
宋大壯一付我都是爲你好的模樣,三角眼中卻滿是赤裸裸的算計。
宋清冷冷看着他貪婪的嘴臉,眼中滿是厭惡。
若是原主那柔弱單純的性子,也許就信了這傢伙的鬼話!
她穿來這裏也快一個月了,依舊覺得恍若在夢裏。
她好端端一個公司總裁,奮鬥三十年,公司終於快要上市,卻在慶功酒宴上喝多了,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貧窮落後的八十年代。
現在是1980年的夏天,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今年二十三歲,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年紀輕輕就嫁人生子,因爲丈夫是家裏的養子,一直不受公婆待見,加上性子懦弱,時常被婆婆和妯娌欺負。
她丈夫陸鴻從小身子骨就不好,又跟個老黃牛一般幫家裏賣命,才二十多歲就得了重病,躺在牀上奄奄一息。
婆家不想花錢給養子治病,就想着把一家三口趕走,也就是這個時候,陸鴻的親生父母找上了門。
那時宋清才知道,自己的便宜丈夫竟然有那樣顯赫的身世,是滬上世家陸家的二兒子。
陸家祖上便是滬上大戶,只是後來陸鴻爸媽被髮配到了這邊的農村勞改,他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