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個人一輩子的運氣是註定了的,如果前半生用光了好運,後半生就會輕則黴運纏身、半身伶仃,重則鋃鐺入獄、短命橫死。
我原本不信這些歪門邪說。
我出身在一個貧困山區,具體有多貧困呢?十幾年前山裏沒有通車,要步行十幾裏地到鎮上才能趕車、買賣東西和讀書。
我在鎮上念小學,因爲家裏窮,連練習冊都買不齊,成績一塌糊塗。我性格又孤僻老實,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班裏那些混小子欺負的對象。
有一次破釜沉舟的和爲首的何小東打了一架,失手推倒他磕到了腦袋,何小東捂着磕破的血窟窿,咬牙切齒:“趙煦杭你完了,老子明天要是在學校見到你,非打死你!”
何小東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恐嚇,但我知道他沒有說大話,何小東家裏在我們當地出了名的有權有勢,他爸是警察局的局長,他媽從商,靠着家裏的關係,承包了好些工程。
別說何小東打我,就算是真的鬧出了人命,恐怕也是自家犯法自家查,定個意外不了了之。
事情鬧成了這樣,我趁着夜色,寒冬臘月一個人走了十多里地回了村裏,在家門口徘徊了很久也沒敢進去。
我爸癱瘓在牀,家裏全憑爺爺奶奶種幾畝地維持生計,我不敢讓他們擔心,也不想就這麼輟學去打工。
就在村子後面的山洞裏睡了一晚上。
那時候年紀小,在黑黝黝的山洞裏怕的厲害,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話,一邊縮在角落裏哄自己睡覺。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鐵鏈腳銬的四眼人頭獸問我:“小子,你哭甚麼?”
我把事情講給他聽。
四眼人頭獸被鐵鏈鎖在山洞裏,兩雙眼睛看不出是悲還是喜,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看着它也一點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