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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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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二月,京市大雪紛飛。

林願景剛動完手術沒多久,臉色慘白的躺在家休息。

半夜十二點,她被電話吵醒。

那頭很吵,但顧司珩低沉的聲音仍準確的傳到了她耳邊。

“我想喫週記家的生煎,送到青色來。”

命令一般的語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

任何一個有尊嚴的人大概都不能接受被這樣對待。

但林願景卻只是安靜的起牀,哪怕剛剛動完手術的肩膀還在疼,傷口上還纏着紗布。

她仍準備冒着大雪出門。

簡直比最衷心的傭人還要聽話。

圈子裏人盡皆知,林願景是顧司珩最頑固的愛慕者。

她一沒身份二沒背景,能跟在顧家太子爺身邊,無非是長了一張跟顧司珩心上人相似的臉。

那女孩叫宋綺,跟顧司珩青梅竹馬,但卻在三年前,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的告白出了國。

於是顧司珩就瘋了一樣到處找她的替身。

林願景就是其中跟他最久的一個。

上個月,顧司珩說林願景肩上有塊紅胎記,跟宋綺不像,便讓她去掉這個胎記。

林願景就真的去做了祛除手術。

剛動完手術的傷還沒好,又要去給他跑腿。

夜寒如水,鵝毛大雪簌簌落在林願景單薄的身上。

她跑了三條街,終於在最後一家沒關門的週記買到了生煎。

匆匆送到了青色會所。

一推開門,包廂裏的暖氣撲面而來。

包廂裏喧鬧無比,笙歌醉夢。

看見林願景,一衆人瞬間鬨笑起來。

“我去,真來了啊!不愧是顧公子的狗。”

“贏了贏了,剛纔誰賭她不來來着,拿錢!”

無數道戲謔嘲諷的目光朝她襲來。

原來又是這羣公子哥在用她打賭。

林願景卻面色如常,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停在那懶懶的坐在沙發中間,懷中還抱着一個漂亮女孩的男人身上。

顧司珩俊朗的臉上勾着一抹散漫的笑。

似乎對一切都渾不在意,只抬眸淡淡道:“生煎拿過來,給姚姚。”

姚姚自然就是他懷裏的女孩。

所以他大半夜使喚自己,就是爲了博另外一個女孩開心。

林願景看了她懷中的女孩一眼。

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大概……跟那個人也很像吧。

她將生煎遞了過去,姚姚睨了她一眼,不屑的接過來。

打開包裝,連嘗都沒嘗便道:“都冷了,我纔不喫。”

接着就直接把她辛苦買來的生煎扔進了垃圾桶。

又抱着顧司珩的腰撒嬌:“司珩,你怎麼回事啊,我都在你懷裏了,你居然還找個跟我像的替身。”

這話一出,包廂先是安靜了幾秒。

接着又發出一陣鬨笑:“司珩,合着你懷裏這位不知道自己也是個替身啊?”

姚姚臉色瞬間一僵。

“小妹妹,司珩沒跟你說過嗎?他喜歡的人叫宋綺,幾年前出國了而已,你們都是宋綺走之後被顧大公子收集的跟她像的周邊,明白嗎?”

一羣人饒有興致的看着女孩的表情變化。

但哪怕知道真相,她又怎麼可能捨得放棄顧司珩這個大腿,姚姚仍牢牢抱着他,用甜得發膩的嗓音道:“她都走了呀……那你以後只要我一個人好不好?”

蠢。

林願景默默看着,在心裏給了她評價。

果不其然,顧司珩勾了勾脣,明明還笑着,眼底卻是冷的。

前一秒還在跟你親暱的人,下一秒就變了臉色。

他的手從髮絲移到女孩的下巴,涼薄的看着這張臉,而後猛地將她踹倒在地,“你也配和她比?滾。”

姚姚被他的前後反差嚇得大驚失色,但又知道顧司珩在圈子裏的狠辣手段,再也不敢心存幻想,狼狽的跑出了包廂。

下一秒,顧司珩纔不甚在意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伸手把林願景拉進懷裏。

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還是你最聽話。”

這幾年,顧司珩找過的替身無數。

每一個都心懷幻想,渴望成爲那個讓他收心的人。

每一個的下場都跟剛纔那個姚姚一樣。

只有林願景,無論他身邊有多少花花草草,永遠巍然不動。

就因爲她不爭不搶,從不做無謂的美夢。

“司珩,你是覺得這個林願景哪點最像小綺來着?”有人突然問。

顧司珩看着她緩緩開口:“跳舞的時候最像。”

“願景,跳舞給我看怎麼樣?”

林願景手術剛做完不到一週,又淋着雪給他跑了三條街買生煎。

但凡把她當個人,都不會說這句話。

但凡林願景還把自己當個人,也不會答應。

可她只是垂了垂眸,乖巧的應了聲好,然後就真的當着衆人的面跳了起來。

她學過很多年的芭蕾,身形極好。

只是跳着跳着,肩上的衣服卻不知何時染了紅,是傷口撕裂,滲了血。

但林願景恍若未知。

彷彿只要顧司珩想看,她就會一直跳下去。

至死方休。

這時突然又有人故意說:“林願景,你這胎記是去了,但我記得小綺腰上小時候被燙出過一塊疤,你還是不夠像,司珩還是再換一個吧。”

這是這羣公子哥的樂趣。

想看看林願景爲了討好顧司珩,能做到甚麼地步。

果然,林願景一聽,直接就拿桌上的開水往自己腰上一潑!

滾燙的水燙的她五官驟然緊縮,卻咬着牙說:“現在像了。”

所有人都安靜了。

林願景的瘋簡直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顧司珩冷淡的目光似乎也有了些許波動。

有人發自內心的感慨:“牛!我真沒見過這麼上趕着給人當替身的。”

林願景彷彿聽不見,又繼續不知疲倦的跳着舞。

肩膀上的血越流越多,腰間的疼痛也隨着她的跳動而愈加劇烈。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支撐不住。

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翌日。

醒來時,林願景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包廂。

她躺在顧司珩送自己的房子臥室裏,而顧司珩就躺在身邊,還沒醒。

顧大少爺是不怎麼屈尊來她這兒的,想必是昨晚跳舞真的取悅到他了。

林願景動作很輕的轉身,靜靜地把頭靠在他的胸膛處。

感受着他的心跳。

咚、咚、咚。

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林願景眼底彷彿春雪初融,又癡迷又依戀。

和顧司珩在一起的這些年,她做過很多像昨晚一般瘋狂的事。

有爲了他一句話去東山寺求佛,跪了三天三夜給他求一道平安符;

明明不能喝酒,卻爲了幫他擋酒硬喝了整瓶白酒,差點切走半個胃;

宋綺會彈古箏,她就特意去學,練的十根手指都是血……

所有人都說她真是愛慘了顧司珩。

半點尊嚴和自我都不要。

於是他們更喜歡用宋綺來刺激林願景,總是故意在她面前說宋綺如何如何優秀,顧司珩有多喜歡宋綺。

何必呢。

林願景靜靜的想,宋綺如何,自己根本不在乎。

她將頭與顧司珩的胸膛貼的更緊了些。

更加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

只要顧司珩的這顆心還在跳動,她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因爲,這顆心臟,屬於她最愛的人。

顧司珩一睜眼就看見林願景眷戀的躺在自己懷裏。

昨晚那點動容已經消失不見,他勾起一抹諷笑:“就這麼喜歡我?”

林願景靜靜聽着他心跳處傳來的呼吸,輕聲道:“是呀,好喜歡……”

顧司珩不以爲意,將人推開轉身下了牀。

林願景也起牀,趁他去洗澡時,熟練的給他準備好衣服、鞋子。

然後又出去做了早餐。

顧司珩洗漱完走到餐廳時,林願景正好將早餐放在桌子上。

三明治,還有熱牛奶。

哪怕只把這個女人當替身,顧司珩也不得不承認。

林願景對自己簡直好到了極致,貼身保姆也不過如此。

“趁熱喫早餐吧。”

他頷首走過去,剛坐下,又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是顧母打來的,顧司珩一隻手切開三明治,一隻手直接開了免提。

“司珩,到你住院複查的日子了,你可千萬別馬虎,醫生說你這顆心臟還不一定能一直用呢。”

顧司珩沒發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願景的眼神突然顫了顫。

他淡淡應了一聲,“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兩天就會去醫院。”

“那就好,家裏從美國給你請來了專家,這次住院,讓他再給你檢查一下。”

“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沒事。”

電話掛斷後,林願景才試探着開口:“你要住院了嗎?住幾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顧司珩放下刀叉,看着林願景小心翼翼而又擔憂至極的眉眼。

他心臟有問題,三年前移植過一次,這幾年情況都還算好。

只是身邊的人總是擔心。

他知道林願景有多在乎自己,見她這副不安的模樣,大發善心的點了點頭:“住一週,你過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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