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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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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究竟是怎麼回事,母親好好的怎麼會變這樣?”楊老二眼神不善地盯着謝酒。

謝酒嚇得臉色雪白,無辜地睜大眼睛,“婆母正與我說話,說得好好的,突然就倒在地上,我先前無聊時看醫書,好似知道這種情況,叫......”

她急得要落淚,咬着手指好片刻纔想起來,“我想起來了,婆母這種情況好像是中風。”

中風這種病,楊老二活到三十歲也是見過的,他想知道的是,“好端端的母親怎麼會突然中風?”

謝酒驚慌搖頭,“我不知道,我去請林大夫,她醫術高明定是能治好母親。”

言罷,她怯怯地伸手,“可否給一些銀錢,林大夫不見錢不出診。”

她原是有些私房的,楊家迷暈她後將她搜刮了個乾淨。

楊老二的媳婦柳氏尖酸道,“我們一路流放到這裏,哪有甚麼銀錢,婆母是在你房中出的事,就該你去求林大夫。”

“是啊,誰知道你對母親做了甚麼,母親身子一向康健,醫治母親的事就該你去想辦法。”楊馨兒也跟着叫起來。

謝酒轉眸看向楊老大。

楊老大心思最深沉,不是好糊弄的,他隱隱覺得母親病的蹊蹺,可謝酒嬌弱如兔兒,她有能力害母親嗎?

想不通。

還是先把母親治好,等母親能說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只是在流放地,錢就是命。

給銀子是不可能的,他沉吟道,“家裏沒有銀錢,弟妹去求求林大夫吧,你們同爲女子好開口些。”

他也想試試謝酒昨晚有沒有成事,若是真的做了顧逍的女人,顧逍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男人對暖牀的女人最直接的表示就是給銀子。

“聽聞林大夫不好講情面,我一個人或許求不來......”謝酒看向兩位嫂子和楊馨兒。

被看得三人紛紛撇開了頭,他們曾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誰願意做求人的事。

謝酒沒法,只得一個人出了茅草屋。

楊家人的骨子裏就是自私自利的,甚麼母子親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謝酒早就算到了他們不願來。

流放地只有一名女大夫,林舒。

父親曾是御醫因犯錯全家流放此地,如今林父林母皆過世唯剩她一人。

林舒繼承了父親的醫術並青出於藍。

人喫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尤其是流犯日子艱難,更是比尋常人更容易患病。

且她有不錯的拳腳功夫,在這片區域無人敢輕易得罪冒犯她。

謝酒敲響林舒家門時,她剛起牀,見是她遲疑片刻開了門,寡淡道,“何事?”

再見故人,謝酒紅了眼眶,忍不住將人擁住,“林舒。”

上一世,她不貞的名聲傳開,所有人對她指指點點,避之不及,唯有林舒尋常待她,世間久了,兩人相熟起來成了好友。

林舒外表冷淡,卻給了她許多溫暖。

可惜,在她前往江南的前幾日,林舒上山採藥摔下懸崖而死,是她親手葬了她。

“有甚麼事,你先放開我再說。”林舒有些不自在,母親死後,她與父親相依爲命,還未曾被人這樣抱過。

謝酒卻不依在林舒懷裏哭出了聲,前世的苦和思念,重生後的諸多情緒,她需要宣泄。

顧逍身居高位和處境讓他敏感多疑,她不敢表露太多,可林舒不一樣,林舒有顆仁心能包容她。

林舒行醫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謝酒的悲傷她能感知,來這找她的人都是來看病的,她只當謝酒是遇到甚麼難事,忍了忍纔沒把她推開。

謝酒哭夠了,才抽抽搭搭從她懷裏出來,拉着林舒的手進了裏屋,“林舒......我想請你去給我婆母看......看病。”

林舒眼裏多了一抹晦暗,竟是婆母病了才哭得這麼傷心?

可據她所知,楊家人對她並不好。

謝酒吸了口氣,稍稍平復心情直言道,”婆母的中風是我做的手腳,我想請你幫我瞞下來。”

林舒的醫術有多好,她是知道的,蔡氏的情況她一看便知,根本瞞不住她。

“你憑甚麼覺得我會幫你?”林舒挑眉,前一刻她以爲謝酒愚孝,後一刻她便給她一個意外的反轉,只是她就這樣信自己?

謝酒不語,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林舒擰眉,想不通她要做甚麼。

“昨晚他們迷暈了我,將我送去了逍王府。”謝酒將衣襟拉開,露出身上斑駁的痕跡。

林舒未經情事,但她是醫者,知道這身痕跡經歷了怎樣的折騰,她眼底有抹怒意一閃而過,語氣卻很淡,“世間可憐人多的是,我不是菩薩,可憐不過來,更不可能因爲這個就和你一起害人。”

謝酒整好衣裳凝眸看她,“林舒,我知當年你們全家流放是被永寧侯府所害,你恨他們,我也是。”

林舒瞳孔微縮,當年蔡氏看中母親的一間鋪子想要送給宮裏貴人,母親不肯轉賣,永寧侯便和宮裏的貴人做局給父親按了個錯處。

母親沒能熬過流放途中的苦死在路上。

得知永寧侯府被流放到此後,她每日都想着要如何報仇,這纔對楊家的事情多有關注。

可笑楊家人卻以爲她對當年之事毫無所知,楊家剛流放到這處時,就請了她去看診,蔡氏知道她身份後竟無恥的與她套近乎說兩家是舊交,讓她盡心爲她調理身體。

楊家人都沒察覺的事,謝酒怎麼會知道?

“別問我怎麼知道,林舒,我沒有害你的心,相反我們還能做朋友,甚至我還能爲你做更多,我們結盟吧。”謝酒拉着她的手滿臉真誠。

林舒靜默地看她片刻,“你想要怎麼做?”

謝酒聞言眼裏笑出細碎的光,她知道林舒這是答應了,“治她個半身不遂癱瘓在牀,口不能言,你爲她診治開藥,藥可以開得昂貴些,必要的時候讓楊家人看到一些好轉的希望。”

“你可知我從不賒賬。”

謝酒從袖中拿出十兩銀子放在林舒手上,“診金藥錢我私下付給你,不賒賬,但明着你得找楊家要診金。”

“爲何不直接弄死她?”林舒不解,“你既恨她爲何還要在她身上浪費銀子。”

謝酒笑,“現在死太便宜她了,但你放心,她會死的,還有其他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我們的仇會報的。”

楊家是三皇子黨派的,三皇子觸怒老皇帝,老皇帝捨不得懲罰這個皇后嫡子,才遷怒他的黨羽將楊家流放來此。

還有五個月,三皇子討得皇帝開心,楊家被赦免恢復爵位。

眼下她是朝廷登記在冊的流犯,楊家沒有給她放妻書的權利,唯有楊家免罪之後給的放妻書纔是被大夏律法認可的。

她沒有丈夫,蔡氏這個婆母能代替她的丈夫給她放妻書,有了放妻書她才能恢復自由身,所以蔡氏還不能死。

至於銀子,那些本就是楊家店鋪裏拿來的,楊老大他們捨不得花在蔡氏身上,她便替他們“儘儘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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