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沈蔚然眼神中帶着複雜的神色，用馬鞭推開我的手，語氣沉沉的說，“你以爲還是小時候？都嫁人了怎麼還這般頑皮？”
“不要那麼小氣嘛！”
我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知道你讓着我呢，很久沒有騎馬了，剛纔差點兒從馬背上摔下來......”
沈蔚然的臉色變了變，嚴厲的責備道，“你也知道！以後再不許這般逞強！”
我燦然一笑，“沒有逞強，我以前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呀！”
如果不是愛上秦湛，我還會是以前那個恣意灑脫信馬由繮的明珠郡主呢。
沈蔚然偏了偏頭，故作不經意的輕咳一聲，“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軍營？”
“我想爹孃了，來看看他們。”
我聲音哽了哽，不想被他看出甚麼趕緊轉移話題，抬手摸着他的馬頭大驚小怪的說：
“呀，這是汗血寶馬？你從哪兒弄來的！瞧這矯健的身形，這一身緞面般的毛色......漂亮！讓我騎一下如何？”
沈蔚然拉着繮繩的手微不可見的顫了顫，又板起臉來，“剛還說了差點兒摔下來，扭頭就忘了？......這馬是聖上才賞的，性子還烈的很，你不要胡鬧。”
上一世他也總是責怪我胡鬧，我一生氣就不肯搭理他，可這一世聽到他出自關心的訓斥，我心裏源源不斷的湧上暖流。
我難得乖巧的衝他笑笑，“那等你把馬訓好了，再給我騎吧。”
沈蔚然英朗帥氣的臉上閃過一抹意外，接下來就悶着頭不再說話。
“沈大哥，聖上夏日圍獵的時候，你再帶我去射兔子吧！”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我連忙轉移話題說，“很久沒有騎射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打到獵物。”
沈蔚然忽然深深的望了望一會兒，語氣凝重，“意晚，我怎麼覺得你今日哪裏不對勁兒......”
我啞然失笑，“哪兒不對勁兒了，我本來不就是這個樣子嘛！”
“少夫人？”
身後傳來了馬車疾馳的聲音，二丁驚訝的大叫，“少爺，我沒看錯吧，那個是不是少夫人？”
馬車緩緩停下，我回頭正看到秦湛修長的手指掀開簾子，只露出半張漠然的臉龐，聲線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怎麼在這裏。”
他矜貴清雅的姿態，以前真的會把我迷的神魂顛倒，但現在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我挑了挑眉，語氣平淡的說，“爹爹在軍營，我自然來了。”
他臉色沉了沉，清冷的眼神看向了沈蔚然，“沈少將軍。”
“見過首輔大人。”
沈蔚然不動聲色的拉開馬頭，語氣疏離客氣的解釋，“我回營路上碰見了郡主，便與她同行......秦大人是奉旨來軍營巡查的嗎？”
秦湛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我翻身上馬，衝沈蔚然甩了甩頭，“他忙他的，沈大哥，我們先走吧。”
秦湛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意晚......”
“是，郡主。”
沈蔚然衝秦湛點了點頭，上馬隨我走了。
我知道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我驕縱張揚的性格，看我騎馬騎的肆無忌憚他肯定不高興，加上我在沈蔚然面前沒有給他留面子，可以想象他的臉會黑成甚麼樣子。
那又怎樣，我樂意！
......
“丟下秦大人是不是......對了，他今日在朝堂上微感不適，已經說了明日一早纔來巡查的，怎麼又突然過來？”
沈蔚然追上我的馬頭，眼神幽深的叫了我一聲，有些欲言又止，“意晚，你又和秦大人吵架了？”
我毫不在意的揚了揚馬鞭，“沒有甚麼不好的，他有他的事情做......可能他沒有不適了，便趕着把聖上交代的事情做好，他一向都是這麼勤勉......誒呀！”
身子一歪。
“小心！”
沈蔚然一把扶住我，臉色沉了下來，“你就不能慢點兒？”
我沒注意到被我們遠遠落下的秦湛，深邃的眸子還在看着我們，正好看到沈大哥攙扶我的一幕，不知作何感想。
二丁甩了甩馬鞭，瞠目結舌的說，“少爺，今兒少夫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跟在家完全不一樣呢！”
秦湛隨手丟下簾子，聲音沒有任何波動，“有甚麼不一樣？”
二丁搖頭嘆氣，“像是回到沒嫁給少爺前的那樣，以前少夫人就是這麼英姿颯爽，哪兒像如今這般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你覺得那時的她好？”
秦湛臉色微微一頓，漫不經心的問道。
“可不是嘛！少夫人本就是個大美人兒，我見過她一身紅衣騎着馬穿街而過，笑容爽朗燦爛，好不灑脫......”
二丁自顧自的說着，忽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小人說錯話了，小人該打。”
秦湛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冽，“走吧。”
他纔不會管我以前有多灑脫，他從來也不喜歡我這一款。
而且由於我的逼婚，秦家爲了擺脫賤商身份爬上氏族階層，他被父母強迫和我拜堂成親，因此落下一個攀附權貴的話柄給人。
這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是讓才華出衆的秦湛無法容忍的恥辱，所以不管我文靜還是灑脫，他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
......
我見過爹爹後，看他還在忙就去了別院探望母親。
“駕！”
出軍營的時候秦湛的馬車剛到門口，我視若無睹拍馬從車旁飛馳而過，沒注意到身後的車簾子被一雙修長的手指掀了起來。
“母親，我好想你！”
別院，我一頭扎進母親的懷裏，“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母親也不想孩兒呀？”
母親戳了戳我的額頭，輕聲嘆了口氣說，“母親怎能不想你？只是這些日子你爹舊傷復發，不盯着他點兒他總是忘記吃藥，母親實在有些走不開。
倒是你，總也不肯回來看望母親，讓母親爲你擔憂。”
我眼眶頓時紅了，摟着她的腰撒嬌，旁敲側擊的說，“以後再不會了！母親，孩兒以後日日回來看你！若是母親不嫌煩，孩兒還想像出嫁前那般日日陪在母親身邊呢！”
“罷了罷了，你到底是出嫁的人，怎可日日回孃家這麼不成體統。”
母親疼愛的撫摸着我的腦袋說，語重心長的說，“秦湛......對你還是那樣冷淡？意晚，你性子火熱，他卻清冷的緊......
你不要總跟他鬧，做人家的妻子要多些寬容和忍讓纔是，時間長了他總能知道你的好處。”
我真不知道我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母親，怎麼生的這麼一副溫柔如水的性子！
幸虧她嫁給眼裏心裏只有她一個女人的父親，可惜我沒她那麼幸運，上一世我對全心全意對秦湛好，都沒能博得他一絲一毫的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