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呢，想不想當爸爸？

“溫小姐，你的身體沒有不孕不育的病症。你一直沒有懷孕，是因爲你長期在服用事後藥。”

“……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根本就沒有喫過事後藥啊！”

“溫小姐。我們已經反覆確定過，並且在你的血液裏檢查到了大量避孕藥裏常見的人工雌激素和孕激素。你一直在長期服用事後藥，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

室外下了大雪，路面雪盈數尺。

溫意失魂落魄地步出醫院。

她與佟卓橈結婚三年，三年備孕，三年不孕。她一度以爲是自己不孕不育才懷不上孩子，在心裏偷偷自責過無數回，甚至今日還揹着佟卓橈來醫院檢查身體，可醫生竟然卻告訴她，她長期在服用事後藥！

她從沒有主動喫過事後藥！

一股難以言喻的惶恐與苦澀湧上心間，心臟像是被灌了鉛，一點點地往下墜。

恍恍惚惚地，溫意後知後覺般地想起，佟卓橈每日睡前都給她倒一杯熱牛奶喝，美其名曰，保養身體。

溫意激烈地打了個寒戰，用力搖頭，不敢再細想下去。

十分鐘後。

溫意的保鏢，席城迎上來，替溫意撐傘避雪。他看着溫意，沉穩擔憂地開口：“大小姐，你看上去臉色很差。”

溫意抿了抿脣，恍若未聞，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

驀地——

溫意的腳後跟在雪地上微微一滑，腳踝崴傷，她身子前傾，就要栽倒在地。

席城急忙側身去攙扶溫意，扭頭卻見素來敏慧恬靜的大小姐，倏然，淚如泉湧。

——

溫意回到了家門口，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漬，神色已經看不出起伏，淡淡道：“席城，你先回去吧。”

席城看向溫意被崴傷的又紅又腫的腳踝，“大小姐，你的腳……”

溫意眉不耐地一挑，“回去以後不要和我爸爸說我心情不好。”

席城知道溫意說一不二的性子，不敢忤逆她，躊躇了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溫意手心汗溼，指尖抖了抖，才摁下家門密碼。

佟卓橈還沒下班。

屋子裏安靜靜、空蕩蕩的。

溫意鬆了口氣，回臥室洗了個澡，就躺上牀休息了。

昏昏沉沉之間，她感覺有人影蓋住了她。

熟悉的氣息。是佟卓橈。

……

事後。佟卓橈去浴室洗了澡，回來時手裏拿着一杯熱牛奶。像以前每次一樣。

他聲音涼薄清淡，聽不出一點寵溺意味，彷彿和剛剛的男人不是同一個人一樣，“喝杯牛奶，對身體好。”

溫意惶恐地看了眼那杯乳白色的牛奶，餘光掃過還扔在牀頭櫃上的病歷本，再看向佟卓橈，嗓子像是墊了塊炭，發聲艱難，“卓橈，我不想喝。”

佟卓橈的眼劃過一絲漆黑，但表情依舊波瀾不驚，“乖。你身體不好，要多喝牛奶。”

溫意手握成拳，嘴角卻扯出一抹笑，笑容很淡，她歪了頭，說：“卓橈，我真的不想喝。”

佟卓橈盯住她，“溫意。不要惹我不高興。”

溫意被他冷戾的目光駭到，心臟遽然一沉。

他用生氣兩個字，來威脅她。

她訥訥地看着他寡情的側臉，脣一點點滲白，音調裏沒有了一點起伏情緒，胡亂謅了個謊言，“卓橈，我最近排卵期，說不定就有孩子了。我看網上的孕婦指南上說，孕婦晚上要少喝牛奶。”

佟卓橈臉上微微僵冷，好一會，才靜靜說：“不礙事的。喝吧。”

溫意心底最後的一寸希冀被無情碾碎。

她眼眶熱熱的，感覺就要有液體溢出來了，她傻乎乎地接過牛奶，仍不甘心地問：“卓橈，我當媽媽了，你呢，想試試當爸爸嗎？”

佟卓橈微垂眸，“順其自然。溫意，喝牛奶。”

每句都不離讓她喝牛奶。

溫意垂下頭，咬了咬嘴脣，才很輕很輕地說：“佟卓橈，我今天去醫院了。”

手心裏死死地捏着手裏的牛奶杯，手指一根根都被自己掐的失血發白，她抬頭，六神無主地盯着自己同牀共枕了三年的丈夫，失魂落魄地低聲問：“佟卓橈，我三年不孕，是不是這牛奶裏有事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