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戒指
第2章 戒指
江晚辛入獄後的每個夜晚。
傅擎都是伴着噩夢入睡的。
耳邊常常有個聲音在質問,“你這麼做,良心過得去麼。”
當然過得去,即便沒有江家,也會有別家。
即便不是江晚辛,也會是別人。
顯而易見,像傅擎這種人這種尷尬的處境,迷離的身份。
想回傅家,列入族譜,必然會走一條刀尖舔血的路。
他在所有備選的企業裏選了江家。
江家有倆女。
江露離,城府深,心機重。
江晚辛,天真又單純。
他想,他應從江晚辛入手。
那天,他鑽進江家小區...
已近午夜。
江晚辛因摔了一隻碗,被江母責罵後。
江露離爲了寬慰她,帶其偷偷出門散心。
小區內,有一泊湖水,水波盪漾,映着慘白的月光。
江露離抓着江晚辛的肩膀,低聲細語的安慰着她。
江晚辛低吟了一句,‘明明你纔是養女,爲甚麼她對我這麼苛刻,我纔是江家的親生女兒啊。’
江露離猶記得剛出門時,裏面傳出來的大吵聲,江父罵道,‘一隻破碗,摔了就摔了,我整個江家將來都是晚辛的,你這是發甚麼瘋...’
正如江父所說,整個江家的確都是江晚辛的。
那她江露離呢。
就來江家走一遭麼?
倘若沒了江晚辛...那江家的所有就會是她江露離的。
這個念頭只那麼一瞬...
江露離手上稍稍用力,把江晚辛推進了湖裏。
她淡然的站在岸邊,看着不會水的江晚辛在水裏撲騰着。
直到驚動了院內的保安。
她才跳了進去,大喊救命。
江父江母趕到,江露離從容的伸出手抹了抹滿臉的水。
江母眼裏的擔心,她盡收眼。
她快速的跑了過去,撲通跪在江母腳邊說着對不起。
說她也不會水,否則不會看着妹妹嗆水的。
躲在不遠處的傅擎,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懂事’又惡毒的江露離。
那一刻,傅擎便決定。
這場硝煙,他應該對江露離敞開雙臂。
江家是老來得子。
大學時。
江父年近六十。
常年奔波,身體早就跨了。
那時傅擎急於求成,想回傅家。
便和江晚辛確定了男女關係,他入職那天。
江父死在了醫院。
江母悲痛,一病不起。
直到後來,他又爲了那筆錢,慫恿江晚辛,導致江母離世。
終於躋身上流,成功入住傅家。
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傅擎一路走來,揹負了江家兩條命。
傅擎常常在想,他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回不了頭了。
不如干脆就忘了前塵往事,反正江家已經死絕,江晚辛入獄。
成功人的背後誰沒有點黑暗不能見光的歷史。
可是江晚辛入獄的這幾年來,她盯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時那絕望的樣子揮之不去。
午夜夢迴,他總覺得有個女人坐在他身旁,質問他,這不是應該給她的嗎。
這件事,折磨了他整7年。
江露離坐在傅擎隔壁,手指覆上他的手背,緩緩的搓了搓。
傅擎知道,每當這時,江露離是有話要說了。
“傅擎,我今年已經29歲了,...不如我們..結婚吧。”
江露離自從跟了傅擎,任何要求都未提過。
有些事不等她說,傅擎便給了。
如今倆人將生意越做越大。
默契十足。
這許多年,傅擎身邊情人不斷。
江露離知曉,卻也從未鬧過,從未給過倆人難堪。
因爲她知道,像傅擎這種可以隻手撐起半邊天的男人,身邊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
但是最後傅太太的位置,只能是她,必須是她。
其實對傅擎來說,江露離也的確是不一樣的存在。
一起滅了江家。
一起創建了現有集團。
公司所有賬目全部經她手賬。
她熟知他所有祕密。
他明白,只有江露離這種女人,才最適合他。
江露離做任何事,都會拿捏分寸,熟練於心。
眼前如同小女兒般的羞澀和緊張,是因爲她想和他結婚了。
傅擎低下頭,看了看倆人手指上的戒指。
那年他還只是江氏的實習生。
他用了攢下許久的零用錢買了這對銀戒。
戒指裏側刻着江和傅的首字母。
看到倆人的字母。
江晚辛愣了愣,‘你不是說,要刻上辛&擎麼?’
是啊,的確是前一天說好的。
但是傅擎改注意了。
他說這樣才更有意義。
江晚辛低着頭,嘟囔着,‘可是江家,還有個姐姐呢...’
她的聲音很輕。
傅擎還是聽到了。
他甚麼都沒說。
因爲他說不出口。
這枚戒指本來就不是給她的。
...本來就是給江露離的。
不過,後來江晚辛還是笑盈盈的看着裏面的F&J,幸福的像個偷吃了糖的孩子。
她說,‘我們要一直戴着,等結婚時再換婚戒。’
她伸出手指,意思是要傅擎替她戴上。
傅擎眨眨眼,將兩枚戒指收好放回盒內,低沉說,“明天你過生日,我們再戴。”
江晚辛眨着長睫毛天真的問,‘爲甚麼?’
捏在手裏的盒子,緊了緊,‘意義不一樣。’
看着已經提前走開的傅擎,江晚辛努力壓下心裏萬千思緒追了上去。
第二天的確是她生日。
也是她入獄的日子。
一晃,已經多少年了。
這對廉價的戒指已經變了色。
如今的傅擎甚麼都有了。
卻終究沒勇氣去換一枚彰顯地位的戒指。
他也不知道這麼做,是爲了江露離,還是因爲江晚辛。
傅擎緩緩吐出一口氣。
眼神深邃而悠遠。
傅擎將倆人的戒指從手指上脫了下來,許久才說,“明早..我們去選婚戒。”
江露離懸了七年的心,終於落地。
明天...是江晚辛七年刑期期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