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真死了?”
“哎呦喂,不是昨個剛嫁過來嗎?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她嬸子,你可別說這話,讓你嫁給一個傻子你想的開?再加上這梨丫頭啊,是被逼的!”
仙河村,村西頭幾間破舊破茅草屋外,圍滿了湊熱鬧的村民。
屋裏,大夫坐在破木板牀前,正眉頭緊皺替躺在牀上面色煞白的乾瘦女人把脈。
良久,大夫緩緩收回手,蒼老的聲音道:“好在發現的及時,人沒有大礙,就是氣息有些虛,養上幾天就好了。”
大夫站起身來,最後又皺眉提醒了句,“病人的身體太虛弱了,你們多給她喫些好的補補吧。”
旁邊穿着灰衣的婦人,在口袋裏摸索,掏出了幾枚銅板,遞到了大夫的手裏,“謝謝大夫,我們知道了。”
牀邊一直站着個歪着腦袋傻乎乎的男人,聽到大夫的話,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轉了轉,不知想到甚麼,歪着腦袋撥開人羣,直楞楞大步朝外走。
圍觀的村民見狀,出聲叫他,“傻石頭,你媳婦還在牀上躺着你,你這是去做甚麼啊?”
身材高挑的男人充耳未聞,邁着急吼吼的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村民見狀,忍不住搖頭嘆息,“唉,真是苦了梨丫頭,嫁了這麼個傻子。”
“可不是嘛,石頭長得倒是俊,可偏偏是個傻子,嫁這麼個男人,日後只剩下苦日子了。”
姜梨是被餓醒的,胃裏一陣絞痛,讓她不禁皺眉。
可是......等等!她不是死了嗎?爲甚麼還會有飢餓感,小鬼也會餓嗎?
睫毛輕顫了兩下,她試探着緩緩睜開眼,率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兩顆小腦袋。
“娘,你醒了。哥哥,娘醒了。”
姜梨還未緩過神來,被這個稱呼砸的有些懵。
茫然的撐着手臂坐了起來,朝周圍看去,古樸簡陋的房屋,黑漆漆的牆壁,除了屋角一張矮桌子,就是她坐着的木牀。再看了眼自己身上打着補丁的衣服。
雖然很離奇,但姜梨不得不接受,她穿越了。
很快,一堆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了她的腦海。
原來,原主姜梨是被惡毒奶奶逼迫,嫁給了村裏的傻子,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她也就此穿了過來。
沈家,也就是原主嫁過來的這家,是前兩年才逃荒到仙河村的。一箇中年婦人帶着個癡傻的兒子,還有兩個三歲大的小不點。
可以說,沈家是整個仙河村最窮最窮的一家。
姜梨很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想她辛辛苦苦做醫學研究數年,終於攢錢買下了一座島,等結束手裏最後一個項目就能過上養老生活了。
別人穿越,都是富家小姐,皇后貴妃的,怎麼到她這就這麼離譜呢?
“娘,你醒了,你還疼嗎?”
軟乎乎奶萌稚嫩的聲音牽回了姜梨的思緒,她垂下眸子,對上了一雙水汪汪似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
姜梨乾澀的脣瓣翕動,在小女孩眼巴巴的注視下輕點頭,“不疼了。”
眼前這個乾瘦小臉泛黃,頭髮稀疏的小丫頭應該就是原主傻相公的女兒。
小丫頭旁邊還站着一個五官板正,穿着打着破補丁衣服的小男孩。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兩個孩子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
“娘要是疼,諾諾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沈諾諾手腳並用爬上了牀,小手臂抱着姜梨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氣。
軟糯糯的嗓音,親暱的呼呼,姜梨穿越來陌生地方的牴觸也被諾諾吹走了一大半。
“石頭媳婦,出去看看,你男人去幹甚麼了?把人找回來,該喫晚飯了。”
日頭西斜,遠處的天泛起了一層紅霞,裊裊炊煙飄蕩在仙河村上方,已經有人家開始做晚飯了。
被人這麼稱呼,姜梨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扯着嘶啞的嗓子朝外喊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既來之則安之,姜梨被趕鴨子上下,暗自給自己鼓勁。
她從破木板牀上下來,諾諾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就像是個小尾巴。
“奶,我也要跟着娘去找爹爹。”
沈家,一共就只有兩件茅草屋,裏面一間地上鋪着長長的破木板,上面堆放着稻草就算是牀了。
外間除了做飯加喫飯的地方,角落裏用土磚堆起架着塊破舊的門板,上面鋪着發白發舊的被褥,應當也是個小牀。
沈氏正坐蒲草團上摘着野菜,聽到諾諾的話,突然抬了眸子,眼神嚴厲,“不許去。”
說完,沈氏狠狠地瞪了姜梨一眼,怒聲催促,“還愣着幹甚麼?還不快去。”
“諾諾乖,來陪奶奶摘野菜。”
姜梨一頭黑線,看來原主的婆婆對原主有很大意見。
得,惡婆婆,喜當媽,傻子相公,都讓她遇到了。
沈家的茅草屋在村子的最偏僻的西頭,她尋着記憶順着土路朝東走,路上遇見了熟悉的人,就問上一句。
“陳大嫂,你有沒有看到石頭?”
“嬸子,你看見石頭了沒?”
“你說石頭啊,我剛纔看見他去東邊了。”
六月氣溫暖和,仙河村外圍仙水河的水上漲,水裏偶爾會有一兩隻魚兒調皮的蹦出水面。
姜梨順着李嬸子的指引朝前走,遠遠的就看見河邊圍了不少人在吵吵嚷嚷。
“給我打,打死這個傻子,讓你偷我家的魚!”
“大壯,二虎,給我把他懷裏的魚搶回來!一個傻子,喫甚麼魚?”
姜梨剛走近,就聽見一個婦人正扯着尖銳的嗓子囂張咒罵。
她意識到甚麼,枯黃的面上神色微變,瘦小單薄的身子使勁擠進了人羣。
然後她便看到一個全身溼透的高大男人,正趴在地上,以一副誓死不屈的架勢緊緊抱着懷裏甩尾巴的魚。
旁邊兩個身材健碩的男人,一拳一腳砸在他身上,嘴裏罵罵咧咧,“臭傻子,給我把魚還回來,這魚是我娘撈的,你個傻子,也配喫魚!”
拳頭像是雨點一樣砸在他身上,他愣是一聲不吭,死死咬着牙,抱着魚沒有鬆手的意思。
姜梨看到他脖子都被打出了血痕,氣衝頭頂,震聲大喊,“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