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3)
過度的驚恐導致何妍無法發聲,她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用力去壓桌面,想要製造出足以驚動他人的聲響,更想站起來奪門而出。可一切都是徒勞,她的身體癱軟在椅子裏,手上的力氣都不能把餐盤從桌上掃落。
眼前一陣陣發黑,在臨近昏迷消失之前,她看到他坐在那裏靜靜看她,嘴角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目光漠然無波。
不知過了多久,何妍從黑暗中驚醒過來,映入眼簾的一盞大得誇張的吊燈,水晶吊墜紛紛繁繁,折射着刺目的光。
“醒了?”他問。
她掙扎着起身,本能地向着遠離聲音的方向瑟縮。房間很大,傅慎行坐在遠處的一張沙發裏看她,脣角輕輕揚着,帶着一絲愉悅的笑容,“何老師,你的身體素質很好,比我預料的早醒了足有半個小時。”
何妍不光身體素質不錯,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質,否則也不可能在四年前的那次事件中逃生。恐懼叫她驚慌錯亂,可理智卻在催促她要儘快冷靜下來,她用力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是接受了此刻的境況,只顫聲問道:“你是人是鬼?”
傅慎行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譏誚:“聰慧果敢的何老師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確很愚蠢,充分暴露出她此時的恐慌。這個世界沒有鬼,沈知節也不能死而復生,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根本就沒死。他沒死,他來找她復仇了!
曾經的夢魘變成現實,她深深懼怕的魔鬼就在她面前。
像是一下子又倒回到四年前那個場景,他坐在那裏冷眼看她,淡漠的目光凌厲如刀,他說:“乾淨點,別留後患。”
不!這甚至比四年前還遭,他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厲鬼,專爲復仇而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身體更是抖得不成樣子,可她畢竟不是個只知哭泣哀求的女人,她盯着他,聲音雖還打着顫,內心卻是漸漸堅毅,“你想要怎樣?殺了我?”
“殺你?”他輕笑,緩緩搖頭,“我要想殺你,何須還費這些周折?”
既然不是要殺她,那就要折磨她了,哭泣哀求絕不管用,反而會令其更加變本加厲。她壓抑着恐懼,心中飛快地盤算着,嘗試着另外的求生之路。“沈知節,我們都冷靜下來,理智地說些話,怎麼樣?”
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和四年前的表現截然不同,這個女人每次都能叫人出乎意料。“說甚麼?”他饒有興趣地問,“說我應該放了你,而你也絕對不會去報警,我們兩個都該忘記過去的事情,重新開始生活?”
她原本的確是想這樣說的,何妍抿了抿脣角,轉而說道:“不是,我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從監獄裏逃出來的?”
他稍覺驚訝,輕輕揚眉,“何老師,你真是屢次叫我感到意外,這叫我更加肯定我們接下來的遊戲會更加有趣。”
何妍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小心地應對:“甚麼遊戲?”
他坐在沙發裏,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姿態輕鬆懶散,“把一位家世清白的淑女,馴養成一個放蕩低賤的暗娼。”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這個反應取悅了他,他緩緩勾起脣角,“何老師,你有着清白的出身,受過良好的教育,還從事着一個受人尊敬的職業。這麼光鮮亮麗的人,卻被一點點的玷污,直至骯髒無比。你說這是不是會很有趣?”
這是這世上最卑劣的惡毒,最骯髒的報復。
門外傳來輕輕的扣門聲,幾個男人從外面魚貫而入。何妍感覺到了危險,從寬大的牀上滾落下來,又繼續往後縮去,直至背抵冰冷的牆壁。
傅慎行起身走過來,在她身前不遠處站住,將一把刀子丟到她面前,“拿着,叫我看看你是怎麼殺的人。”
那是把水果刀,短小而鋒利,一如她四年前用過的那把。
有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走上前,扯住了她往牀上拽。她拼命地掙扎着,手抓到了地上的那把刀子,可那刀子還不曾扎到男人,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鐵鉗一樣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毫不費力地往外一掰,那刀子就“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