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了
轟隆一聲，洛雨綢瞳孔驟縮，心臟都停了一瞬，“我爸媽怎麼了？”
魏錦錦蠕動着脣角，眼裏漫上淚水：“你出車禍後你爸媽受不了打擊，都......都沒了。”
剎那間洛雨綢骨子裏浸滿寒水，眼前一陣暈眩，恍惚間孤零零一人被拋棄。
司夜擎嘆了口氣，伸手要將她攬入懷中。洛雨綢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他，恨聲道：“走開！讓我靜靜。”
室內忽然就暗了下來，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原來下起了小雨。
洛雨綢怔愣地對着空蕩蕩的窗外，不知多久，她僵硬地回過身，望着面色擔憂的司夜擎，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嗓子卻乾澀地無法出聲。
“媽咪。”司洛雨猶豫了一下，扯住她的衣角小小聲喊着，媽咪那麼的悲傷，好像隨時都會撕心裂肺地哭出來，連帶得她也差點要哭出來。
洛雨綢迷茫地望着陌生的小女孩，看着皺成一團的包子臉，被壓抑的傷痛忽然一下子就傾瀉出來，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淚流滿面。
“媽咪別哭。”司洛雨哇唔一聲大哭起來，伸出小手擦拭洛雨綢的眼角。
小小的人兒身量還不夠高，使勁墊腳摸上她的臉，她緊緊摟住小女孩，悲傷得一發不可收拾。
“雨綢，你剛醒過來，小心哭壞身體，伯父伯母在天上也會擔心。”魏錦錦嘆了口氣，低低勸慰她。
洛雨綢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朦朧的淚水中魏錦錦的臉有些扭曲，就像符紙上醜陋的妖魔，眸中閃過一抹冷光，好似想到了甚麼：“我爸媽死了能不傷心嗎？”
魏錦錦被堵住嘴，嘴角幾不可見地抿了抿，低低道：“伯父伯母就是因爲你出車禍後萬念俱灰，受不了打擊才辭世的，你要是不養好身子怎麼對得起逝去的伯父伯母。”
洛雨綢寒冷的胸口頓時被她挑起一道怒火，渾身被燒得止不住顫抖，陰狠地盯着她，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魏錦錦悚然倒退一步，心口慌得差點差點跳出來。
洛雨綢冷冷收回視線，下巴抵在司洛雨頭頂，彷彿在汲取溫度一樣，良久，似乎鼓足了勇氣，嘶啞問：“我爸媽他們在哪裏？”
司夜擎和她青梅竹馬多年，她每一個想法他都瞭解，他不動聲色地瞥了魏錦錦一眼，對着洛雨綢憐惜道：“我帶你去。”
一路上洛雨綢就靜靜地靠在車窗上，全身癱軟的沒有絲毫力氣。車子隔音效果很好，明明街上車水馬龍，可是她聽不見一絲聲音，只能看見不停開合的嘴脣，世界變成靜默的影片，充滿了荒誕的感覺，虛妄得像一場夢。
司夜擎靜靜望着她，她面色蒼白的似乎下一秒就會暈倒，他踟躕地動了動手指，想擁抱她，給她一點溫度，可是冰冷的神色明顯拒絕他的觸碰。
“雨綢？”
他低低地叫喚，不敢打擾她，可又急切地想將她拉回現實，現在的雨綢像極了已經知道真相的她。
魏錦錦幽幽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脣，轉過頭去看另一邊。
洛雨綢眨了眨睫毛，眼神有了焦點，車窗外已經是一片連綿的小山，溼漉漉的泥土上孤立着一座座墳堡。
她下了車，看着墓地的大門，艱難地邁出腳步，跨過門檻的剎那，她渾身溼透，彷彿打了一場敗仗。
山上的墳墓顯然打理得很好，沒有一絲雜草，墓碑前還長了幾叢白色的小花，可是天下了雨，小花被雨水敲打得有些凋零。
洛雨綢就站在離墳墓不遠的大概十米外，看着眼前的墓碑，父母活着時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身邊。
忽然腦袋一陣劇痛，洛雨綢腥紅着眼眶緊緊抱頭，壓抑的痛苦漸漸蔓延。
“我們回去吧。”司夜擎抱住她，她纖細地身體隨風就倒，他擔心地一顆心狠狠揪在一塊。
“你放開我。”洛雨綢死命地掙扎，心口像被刺了一下，痙攣地額頭暴起青筋。
“你別激動。”司夜擎死死抱住她，眼見着雨越下越大，乾脆扯開西裝的扣子將她藏在衣服下面。
醇厚的香味燻得洛雨綢胃裏一陣噁心，不知哪裏生出一股大力來推開他，跑到路邊不停地嘔吐，卻甚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司夜擎慌忙地扶着她的背脊順氣，再次被她推開。
“雨綢？”
有個驚異地聲音低低響起來。
她虛弱地站直身體，一個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眉心緊緊擰在一塊，仔細打量着她。
“林意？”洛雨綢扯了扯嘴角。
“你醒過來了？”林意下意識驚呼，又瞥了司夜擎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怎麼會跟他一起過來？”
洛雨綢眉頭緊皺，“怎麼了嗎？”
林意動了動嘴，似乎想要說甚麼，又停了下來，往遠處走了兩步，又回頭望着她，示意她過去。
洛雨綢朝他走了過去，司夜擎沉沉睨着林意，聲音淡淡問：“有甚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林意驀地冷笑：“你確定要聽？”
“雨綢還沒有祭拜伯父伯母，如果不急的話你可以待會再說。”司夜擎輕輕道。
林意愣了愣，接着反應過來，仔細觀察洛雨綢的臉色，見她面色悲慼，氣的眼珠子裏冒出火來，一把拽着司夜擎衣領，將他推到不遠處，確定洛雨綢聽不見後，咬牙問：“五年前你欺騙得她還不夠嗎，就算伯父伯母得罪了你，可雨綢一直真心喜歡你，你害的她在牀上躺了五年，現在還要繼續欺騙她嗎？”
司夜擎眼眸暗了暗，直視着他：“我唯一後悔的事就是傷害了她。”
他的聲音真誠無比，林意反而更加憤怒：“那你現在還欺騙她，你在她面前說了甚麼，她醒來後居然像甚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還跟你在一起。”
“我只是想補償她。”司夜擎望了洛雨綢一眼，低低道。
林意忍不住嗤笑，譏諷地斜睨他：“你離開她就是最好的補償，否則我就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話音剛落，司夜擎立刻眯緊眼睛，面色陰沉得像天空的黑雲：“我不會離開她，你要是不怕她受到刺激，再痛苦一次的話，就把一切都告訴她。”
“你......”林意腮幫子咬得緊緊的，雙手攢在一塊，轉頭便對着原處不明所以的洛雨綢大聲道：“雨綢，其實你父母......”
洛雨綢冷不丁被林意沉重的表情盯着，心狠狠跳了跳：“我父母怎麼了？”
“雨綢身體還未恢復，醫生說盡量別刺激她，否則很有可能造成大腦損傷。”還未說完，司夜擎打斷他。
林意怔了怔，一肚子話被堵在喉嚨出不去。
“你快說，我父母怎麼了，我現在就要知道。”洛雨綢焦急地拉住他胳膊，能讓林意和司夜擎起爭執的事情一定不同尋常，更何況還與她父母有關，父母的死一定別有隱情。
林意被她拽的胳膊有些痛，堅決道：“其實你父親的死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