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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苦海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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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一下,麻煩讓一下!”

護士們推着推車,慌慌張張的朝周圍的人喊道。

我已經快要沒知覺了,眼前一片模糊,耳邊除了護士的喊叫聲,還有我丈夫在身邊不停說抱歉的聲音。

我給不了他任何回應,除了身體上的原因,還有我心裏的牴觸。

他一直都很窩囊,但這次他卻一點都不窩囊,他打我的時候絲毫沒有膽怯。

我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都是拜他所賜,要我怎麼原諒他?

要怪就怪我當初太傻,現在追悔莫及。

我倆結婚到現在半年之久,沒車沒房沒錢,在老家辦了婚禮之後他就帶着我到大城市的親戚家裏住,他只能仰仗着他家那些親戚。

一開始還好,大家相安無事,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他們家裏的親戚依然保留着農村那種重男輕女的腐敗思想。

在他們眼裏,衣服本來就該我洗,家裏也本來就該我收拾,而我丈夫就應該天天在外面應酬,儘管他們都不清楚他是去應酬還是去亂搞。

結婚之後我和他同房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他長了一副好皮囊,一直覺得自己能娶個白富美回家,所以打從心眼裏沒把我看起過。

這些在我看來都還能忍,畢竟是我們倆過日子,時間一長他總會有所改變,因爲我把我的婚姻看得很重,結婚就該是一輩子的事情。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是個骨子裏十分窩囊,甚麼都聽他舅舅、舅媽的,就連捱罵也只是閉嘴低頭,完全沒有跟我吵架那會兒的氣勢。

而我被打,也跟他的窩囊有關。

還記得那天他喝酒喝到很晚纔回來,昏昏沉沉的說了很多沒頭沒腦的話。

之後他手機響了,是個女人給他打的,十分關切的問他回家沒有。我自認爲沒有對不起他,可他居然就當着我的面跟那個女人電話裏調情,說了大半個小時。

我呢?卻在一邊幫他脫鞋換衣服,全然是個保姆的樣子。

這次我沒有再忍耐,跟他大吵了一架。

因爲動靜太大,我們驚動了他舅舅、舅媽。我覺得這是他的錯,他一點都不把這場婚姻當回事,所以我理直氣壯。

然而是我太過天真,我在他們眼裏終究是個外人,就算我是對的,在他們眼裏也都是錯的。

他們沒有責怪我的丈夫,而是把我數落了一頓,說我不懂得體諒。

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我每一天都很煎熬,想來想去還是過日子最重要,沒多久我回去了,但我沒想到等待我的是一場災難...

我前一天晚上給我丈夫發信息說要回去,他第二天就告訴了他那些親戚,晚上能來的親戚幾乎都來了。

剛進門,一幫人坐在客廳裏,像審視犯人一樣的打量我,然後把我拉過去進行他們所謂的“教育”。

他們說的無非就是甚麼女人持家,要本分之類的話,言語之間就好像我出去這半個月勾搭了男人似的。

我這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也變得不那麼溫柔,於是跟他們吵了起來。

他們說不過我,也不好對我動手,就把我丈夫拉出來。

他舅舅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沒出息,說他連個老婆都管不住,遲早跟別人跑。

這還算聽得過去的,他舅媽說我不打皮癢癢,要他給我點教訓。

就這麼被他們慫恿,我丈夫最終對我動了手。

我不知道他是因爲壓抑了太久,還是真的有那麼討厭我,打我的時候他格外的狠,絲毫不顧我疼得慘叫。

受不住他的拳頭,我要躲他一把拽住我往一邊扔,頭砸在櫃子邊沿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當時手杵着地,現在也不太有知覺了。

我能確定我的傷勢很重,至於我的丈夫,我已經對他失望透頂。

假如我還能好好的出院,我一定要逃脫那如煉獄一般的地方,還有那一幫如惡鬼一般的人。

這些思緒在腦海裏來回徘徊,終於讓我覺得疲憊不堪,我要睡了,因爲無力。

再次醒來的時候,模模糊糊能看見身邊圍着幾個人。

“梁醫生,病人醒了!”

我能看見的只是醫生模糊的身影,耳邊縈繞着他溫和的聲音:“動一動手腳試試。”

我照着他的指示去行使身體的指令,雙腳,左手,右......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察覺自己的右手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常事動的時候會很疼。

他跟我說:“右手不用動,骨折了。”

之後,他又跟身邊的護士交代:“病人還能聽見指令做出動作,暫時沒發現甚麼異常,你們多留意一下,我下午再來看看。”

等我清楚看見周邊的事物的時候,再想去看那個醫生的面容,卻發現他只給我留了一個背影。

身體上的無力迫使我又睡了一覺,直到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說話的是我媽,她站在窗邊上跟人打電話,一邊罵一邊哭:“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女兒病得這麼重,你們也不說過來看看,就算不過來看看也該出醫藥錢吧?那可是你兒子打出來的!”

不用問,這肯定是在跟我丈夫的爸媽打電話。

我媽是個苦命的女人,我爸在一次出差的時候被山上的落石砸中奪走生命,留下我和我媽,還有爲數不多的存款。

我知道,這一次她負擔不起,我也負擔不起。

“他們不肯過來嗎?”

聽見我聲音,我媽連忙把電話掛掉,十分尷尬的問我:“醒了怎麼不說一聲?想喫甚麼,我去給你買。”

“他們不肯來嗎?”

我媽吞吞吐吐的,像是怕我知道了傷心:“怎麼會呢?他們明天就來。”

“行了,你別騙我了,他們家的人那麼討厭我,這些錢肯定不想出。你拿電話給我,我給楚城打個電話。”

她十分無奈的把電話給了我,我拿着電話就給蕭楚城打了過去。

接通之後那邊喂了一聲,我直接問他:“你甚麼時候過來?把醫藥費開了,咱們離婚!”

對面沉默了很久,無論我怎麼喊他都不回應。

我十分火大:“肖楚城,你要還是個男人就來醫院給你自己闖的禍解決好,身爲男人甚麼都靠家裏人,你也夠窩囊的!你今天要是......”

嘟,嘟,嘟......

話沒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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