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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枯皮舍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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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無奈,只能帶着我來到了東城市,在市區的北環開了一間小小的壽衣鋪。

  爺爺爲了換我一命,耗費掉自己半生的功力和三十年壽命。從那以後,爺爺的身體異常虛弱,很難維持着施行鬼醫十三金針。

  因此,我們爺倆只能靠着一間小小的壽材鋪相依爲命。

  因爲我後背長着奪命閻王痣,每隔三年時間,便會有地府的黑白雙煞過來奪我的魂,鎖我的魄。

  爺爺爲了不讓陰間的鬼差找到我,他耗盡僅存的一點內力,封印了我的天靈神穴。從此,魂魄困於軀幹上不着天。可是我的雙腳卻沒有辦法,一旦我的雙腳碰觸大地,陰間鬼差便會感受到我的氣息。

  因故,從我有記憶以來,便是坐在輪椅之上,像一個殘廢般,屎尿上牀均需要爺爺抱着我進行。

  並且,我還不能見陽光。這也同樣是爲了躲避鬼差。

  爺爺在壽材鋪裏做了一間暗室,暗室裏面沒有窗戶,地面是用嵩雲山桓成觀中的白岩石地磚鋪成。

  這種白岩石地磚因爲在道觀中吸收了千年靈氣,所以可以隔絕陰氣。

  只有在暗室之中,我才能雙腳着地,自由行走。從小到大,我很少出門,便是在陰天也要撐着傘。

  直到我24歲那年,我已經成功躲避了八次鬼差索命。

  可是那時的我,因爲長時間不見太陽,日常又大多做輪椅。所以我渾身瘦到青筋凸起,骨頭嶙峋。

  我的頭髮也全部都是花白色,尤其是我的皮膚,慘白如同牆皮,遠遠望去,活像是一個皮包骨的骷髏活死人。

  我24歲那年,爺爺病逝。

  這些年間,爺爺把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教給我。並且授予我屬於陰醫派的金龍法袍,還傳授給我鬼醫十三金針使用祕法,我名正言順的成爲了陰醫派第26代傳人。

  爺爺臨死前,瞪着一雙枯眼,語重心長對我道。

  “煜陽,你雖然躲過了八次死劫。可是,在你27歲那年,是你最後一劫。想要破除這最後一場死劫,你需要找到九個元月初一出生的女子。

  你要用這九個女子的心頭血對自己進行醫治。每得到一個女子的心頭血,你後背上的一顆黑痣就會變紅。等到九顆黑痣全部變紅,你的命才能保住!”

  爺爺又道。

  “從我死後,你便要打開壽材鋪,在門口掛上兩盞燈籠,正式開始陰醫行鍼。

  但凡走進壽材鋪的人,無論是陽間的人還是陰間的鬼,無論對方是善是惡,只要有求與你,你必須全力相助。

  但是你萬萬要記得,倘若遇見屬牛之人,便是你親爹,你也不可以醫治。

  還有最後一條!”

  此時的爺爺,渾身只餘下半口氣。他顫顫巍巍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

  “孫子,等我死後,下葬後一個時辰便即刻掛上燈籠行醫施針。你遇到的第一個元月初一生的女子,那女子便是你的命定姻緣,是你未來的老婆……”

  爺爺交代完這最後一件事,他整個身體已經徹底油盡燈枯,爺爺的手沉沉耷拉在牀邊,永遠的閉上了眼。

  爺爺是在三天後下葬,正午12點下葬完成,按照他老人家臨死前的吩咐,須在爺爺下葬一個時辰後,便正式開始掛燈籠施針。

  一個時辰,也就是下午兩點左右。

  我穿着一身重孝,坐着輪椅。下午兩點,天上太陽正盛,我又不得見光。

  只好一手撐着巨大的黑色遮陽傘,膝蓋上放着燈籠,右手拿着長長的竹竿,費了半天的力氣,累的筋疲力竭,才勉強掛上兩盞燈籠。

  我心中無奈苦笑,邴煜陽啊邴煜陽,虧得你還是陰醫派第26代傳人,你跟一個殘廢又有何區別?掛盞燈籠都如此艱難,我真不敢想象,以後一個人的日子又該如此度過?

  我推着輪椅,守在壽材鋪內。距離上一次陰醫派傳人點燈,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十多年。

  想必,今天會有很多陰鬼孤魂前來請求我爲他們醫治。

  也就不過一抬眼皮的功夫,只見壽材鋪門口的燈籠忽然變了顏色。

  那兩盞燈是茅山祕寶枯皮舍利燈,用得道真人的腿骨做骨架,蒼老皮囊做燈膜,中間的燈芯則是人油和舍利的混合物。

  此燈一旦點燃,任憑風雨打擊都不會熄滅。每當有客人登門,枯骨舍利燈便會變換顏色。

  倘若燈籠中的燭火變成明黃色,那就說明前來的顧客是陽世間的人。如果燈籠中的燭火變成陰紅色,那就說明前來求診的顧客是陰間的鬼魂。

  現如今,燈籠變成明黃,我接診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陽世間的普通人。

  我坐着輪椅,靜靜的坐在壽材鋪內。大約五六分鐘後,突然,有一輛異常奢華的賓利轎車停在了壽材鋪的門口。

  從車上先是下來一個身穿黑西裝黑褲,帶着墨鏡保鏢模樣的人。他打開車門,用手扶住車頂。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從轎車中鑽出兩個穿着頂級高定西裝,打扮的十分有派頭男人。

  這兩個男人一老一少,長得倒是異常連相,都是六尺的身高,地中海,鼓肚囊。一看就是倆滿肚肥油的土大款。

  這二人應該是父子,年長的男人率先踏進壽材鋪,年輕男子和保鏢緊跟其後。

  地中海老男人走進鋪子內,他先四處打量了一下壽材鋪的環境,臉上頓時流露出一股鄙夷的神色。

  “咦!就這麼一個小鋪面,裏面能有神醫大師?”

  老男人聲音有點公鴨嗓,語氣滿是嫌棄。他一雙賊溜溜的綠豆眼忽然掃到我。

  “啊!這鋪子就是你開的?你……你怎麼還是個殘疾?”他看着我渾身乾瘦如骷髏,又坐在輪椅之上,整個人則更是驚訝。

  我神情自若,語氣冷淡。

  “燈籠亮起,無論善惡,不得拒客。先生,請說出你心中所求!”

  那老男人先沒有開口,倒是指揮身後的保鏢遞給我一張名片。

  這種有錢人,總喜歡拿着自己的身份裝腔做事。

  我接過名片,定睛一瞧,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

  東城市華鼎地產集團董事長——王林來。

  王林來,這個名字!這……這不就是想當年給我爹做局,活生生害死我孃的小混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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