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月初一娘娘命
我看着眼前這個肥肚禿頭的老男人，沒錯，我曾經聽爺爺說過，王林來後來發了家。
他原本就是村子裏的首富，仗着有幾個臭錢，養了一幫小嘍囉，專幹地痞無賴之事。
後來國家蓬勃發展，王林來託關係搞了一塊地皮，誰成想那塊兒爛地被政府徵收，成爲市中心商業大廈，王林來就此蛤蟆翻身。
他先是休了原配妻，轉眼娶了高幹之女，靠着老丈人的關係收地皮，建大樓，眨眼二十年，便成了東城市赫赫有名的地產商。
好人不長壽，王八發大財！
我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個S母仇人，只覺胸腔肝膽俱碎。可是枯皮舍利燈已亮，燈籠發光，不得據客，這是陰醫門的規矩。
我把後槽牙囁的咯咯直響，可我卻只能斂聲屏氣，木着一張臉，佯裝鎮定。
“何等身份與我而言不過一副臭皮囊！王先生，有話請直言吧！”
我這邊話音未落，那頭王林來的兒子卻又鬧出幺蛾子。
王林來的兒子穿着一身高定黑西裝，肥胖的身軀，將內裏白襯衫的扭扣撐的弦弦緊繃。他不過30出頭的模樣，頭髮卻已經有發禿，大大的酒糟鼻，脖頸處長着肥胖黑斑。
王林來的兒子跟自己的老子一個德行，先是邁着八字步在壽材鋪裏來回打量，然後噤鼻子皺眉毛，一口濃痰盯在我眼前的水泥地上。
“呵，呸！爸，劉升那老傢伙不會是騙咱們吧？這破地方，還能住着啥高人？”
那黑肥仔伸手摸摸我們壽材鋪靈龕裏供的三清玉像，手指又在堆積如山的黃刀紙上來回刮蹭。手賤腳皮，龜背猥瑣，此人觀其身形舉止，便知定是不得善終之相。
忽然，那黑肥仔走到壽材鋪東邊一處核桃木搖椅前。
這把搖椅，我爺爺的生前每天都會坐在上頭疊着金元寶，一邊教我陰醫針法。
爺爺死後，他曾交代須把他骨灰以及生前遺物全部處置。唯獨能留下的，只有這麼一把核桃木搖椅。
可那黑肥宅走到搖椅面前，撇着嘴巴，言語嫌棄。
“地方也破，傢俱也爛，跟貧民窟似的。喈，喈，喈。爸，你瞧瞧這把破椅子，都他娘用人油盤包漿了嘿！”
他一邊說着，一腳就踹在椅子上。
辱爺爺遺物，欺人太甚。
我坐在輪椅上，右手輕輕運功，不過只使用不到百分之一的內力，只見壽材鋪赫然颳起一陣猛風，直襲黑肥仔腳底。
那氣浪看似不大，實則內含洶湧。黑肥仔輕而易舉被我掀翻在地，摔了個結實的大屁股墩兒。
這小子還當自己腳跟不穩，呵着粗氣，哎呦的罵天罵地。
“操他孃的！啥金利來手工定製皮鞋，一點兒不跟腳！媽蛋，老子明天封了他家門店！”
倒是那王林來，瞬間發覺自己兒子摔的蹊蹺。人老奸，馬老滑，混混老了也曉深淺。
王林來走到我面前，語氣變得和善不少。
“大師，我兒子沒見識，你莫怪。我這次登門，也是經過高人指點，想請大師出診，給我女兒看病！”
出診，便是要醫者上門服務。陰醫自然也會出診，只不過今天是我陰醫派時隔30年第一次點燈，來求行鍼的亡魂自然不少，我今日實在脫不開身。
我語氣平靜，聲音清冷。
“今日實在不變，請先報上你女兒閨名，生辰八字。讓我爲她掐算一下，粗淺的辯證一下病情。”
王林來道。
“我女兒叫王丹馨，今年21，是丙戊年生人！”
“王丹馨？哪個丹字？又是哪個馨字？”
也不能怪我心中疑惑，最近娛樂圈有個剛剛有些名氣的小演員就叫王丹馨。
我雖整日守在壽材鋪，極少出門。可那個小演員最近紅的發紫，廣告海報鋪天蓋地，就連我家壽材鋪對面的公交站點兒上，都是那小演員的大頭海報。
就在這時，那黑肥仔早已被自家的保鏢扶起，他伸出粗短的胖手，帶着碩大金戒指的手指頭指着我家壽材鋪對面的公交站點。
“我妹妹誰不知道？那不，著名國際一線女明星就是我妹子！”
呵，這個黑肥仔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王丹馨不過是一小小娛樂圈新人，好像是因爲參加了某個選秀節目，剛剛略有些人氣。跟著名國際一線女星還差的遠嘞！
我便是再佯裝鎮定，眼眸深處也掩蓋不了自己對王家人的厭惡。
我問。
“我已知曉，請問貴家千金生辰八字！”
“我閨女是大年初一生的！”王林來言語之間滿是豪氣。
“大年初一，元月初日，我閨女天生娘娘命嘞！”
“甚麼？”
聽到這個日子，我渾身猛一激靈，寒顫四起。
王丹馨竟然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便是元月初一。爺爺臨死前曾對我交代，我後背上的奪命閻王痣，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找到九名元月初一出生的女子，以她們的心頭血爲我治病，等到九顆黑痣全部變紅，我才能擺脫閻王索命的命格。
而我遇到的第一個元月初一出生的女子，就是我命定的妻子！
王丹馨，這個當紅小演員竟然就是我未來當老婆？
可是，她，她偏偏卻是我S母仇人之女。
我看着面前老奸巨猾的王林來，還有那肥腸滿肚的黑胖子。這二人，一個是我未來的老丈人，另一個是我的大舅哥。
我忍不住乾嚥了一口吐沫，自古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像那種大奸大惡之人生出的女兒，誰能曉得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品性？
可惜，爺爺遺命不得不從。
就在此時，那王林來焦急着自己的一張臉，迫切問我。
“大師，我女兒這個病，可還能治？”
我瞬間回神，淡定回覆。
“可治！”
我剛纔倒是沒有推算王丹馨究竟得了甚麼病，只是看其八字，這幾日正是被重邪籠罩之相。天災襲頂，實爲難症。
不過憑我陰醫派的本事，天下萬種症可治九千九百九十九。剩下唯一絕症，我陰醫派治不好的，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難醫。
我道。
“讓我治病可以，不過我卻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