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楚唐平一臉慈父神色，卻嫌棄楚傾袖鮮血滿身不肯觸碰，道：“傾袖，我是你的父親，沒事了，歹人都已經跑了，你安全了，沒事了。”

火把的光亮打在楚傾袖蒼白的臉上，她雙目空洞無神，動也不動，就像是死了一般，面容麻木晦暗，與死人無異。

她眼珠子忽然動了動，望向楚唐平，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幾秒，僵硬的呢喃：“父親？”

“對，我是你的父親，孩子，你受苦了。”楚唐平說，一臉慈父的模樣

楚傾袖麻木的臉上重新有了色彩，下一秒，她忽然一頭撲到了楚唐平的身上，嗚咽出聲，喊了一句‘父親’。

楚唐平嫌惡得幾乎是立即皺起眉頭，但此時此刻，他不能推開楚傾袖。

“父親，孃親死了，孃親被那些壞人S死了，我再也沒有孃親了......”楚傾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痛哭出聲，就像是一隻受了刺激的小貓一樣，崩潰又悲涼，可卻沒有表現出難堪的歇斯底里，更多的是楚楚動人。

楚唐平本還嫌棄，可抱着瘦弱的女兒，聽着孩子無助又可憐的嗚咽聲，心一下子就軟了，不忍中又帶着一絲愧疚：“沒事，父親在，父親會代替你母親好好疼愛你的。”

“父親......”楚傾袖緊緊的拽着楚唐平的袖子，彷彿是將他當成自己此生唯一的親人與保障，瘦弱的身體因爲哭泣不斷地在顫抖的，惹人疼愛。

一旁的寧君長公主冷漠的看着他們父女情深，一臉不屑，甚至還覺得諷刺，跟着她的蘇嬤嬤卻示意她上前寬慰楚傾袖。

蘇嬤嬤是寧君長公主的乳孃，更是她的智囊，長公主立即佯裝出關切的模樣：“孩子沒事了，你不用害怕了。”

楚傾袖悲傷過度，似乎甚麼都聽不進去，把頭埋進楚唐平身上，把他當成自己此生最大的倚靠，抽泣瘦弱的身體，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憫。

楚唐平對於這個女兒感情並不深，對他而言，兒子是用來繼承家業，而女兒是以婚姻籠絡權貴人家的工具，對女兒的疼愛，取決於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可在公主府卑躬屈膝的那十來年，他覺得自己喪失作爲男人的尊嚴，楚傾袖的信任跟倚靠，讓他重新找回男人的驕傲。

楚傾袖哭着哭着就暈死了過去，大夫來看的時候，他們在外面等候。

大夫說：“楚小姐是過於悲傷，情緒激動才暈過去，並無大礙，後期小心調養就是。”

楚唐平點頭，大有一番慈父仁愛的模樣，順着關心問了幾句。

長公主心想這楚傾袖承受能力也不過如此，這就暈了過去，看來是個好拿捏的。

大夫走後，楚唐平跟長公主也就離開了。

在衆人走出寢室那瞬，昏暗的燭光裏，一雙如同幽冥般幽深的雙眸倏然掀開，泛紅的眼眶以及猩紅的眼眸，令人毛骨悚然，彷彿是來自地獄索命的羅剎，氣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

她平靜，冷漠，可卻又帶着一股蠢蠢欲動的危險。

楚傾袖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手緊握成拳，渾身緊繃，全身冰涼至極。

不錯，她根本沒暈，裝暈只是噁心，不想在瞧見那幫人虛僞醜陋的表情。

回京之路漫漫，卻一路平安，可回楚府的頭一晚就有刺客暗S，還以爲是長公主容不下人的手段，可瞧見他們在深夜依舊衣冠整齊，有條不紊的趕來時，她才驚覺楚唐平承諾了長公主的，是林氏的命。

因爲只有林氏死了，長公主才能名正言順的繼續當家主母的，同時也不影響她代嫁。

楚家也不是公主府，公主要想動手，怎會沒有楚唐平的默認。可憐林氏臨死前還在唸念不忘她的夫君，盼望與他再見一面，殊不知要她性命的，正是她的枕邊人。

楚傾袖與林氏相處時日不多，但失去至親的痛苦卻尤爲強烈，好似心臟破裂，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而林氏在氣若游絲之時，還一直念這讓她活着。

楚傾袖發誓，她定要長公主與楚唐平千倍萬倍的償還回來。

這是一份血仇，定也要用血來還。

次日，楚唐平直接上朝了，而長公主打發了蘇嬤嬤帶着安神湯來了，蘇嬤嬤瞧着楚傾袖半死不活的模樣，放下東西便也就走了，絲毫沒瞧見在轉身之際，楚傾袖眸底露出的陰戾。

“長公主送來的安神湯就是好，看上去可比廚房送來的好多了。”小羽把安神湯端過去說。

楚傾袖冷眼看着那碗安神湯，手一揮，安神湯掉在地上，支離破碎，濺了一地：“本小姐、錯手打翻了。”

小羽則是彷徨的看着楚傾袖，說不出話。

從前小姐溫柔靦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暴躁，難道是夫人去世打擊太大了嗎。

“小羽，你跟了我又三年了吧。”楚傾袖忽然道，垂着眼眸，看似漫不經心。

三年前，林氏在奴隸場把小羽買回來，因林氏覺得原主是個小姐，不能沒有丫鬟伺候。

小羽沒有來的毛骨悚然，老實道：“奴婢跟了小姐三年了。”

“很好。”楚傾袖道，“今後你便爲我所用，對我奉獻忠誠，我定然不會虧待你，但醜話放在前頭，我容不得任何的背叛，對待背主棄義、見利忘義之人，本小姐一向不會心慈手軟。”

她聲音不大不小，卻充斥着滲人的危險，威懾性十足。

“奴婢謹遵小姐教會。”小羽恭敬道，跪下給楚傾袖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