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墨九幽所說的新身份，是她在許久以前就爲自己尋好的出路。

那時她不過是早早備下，以防不測，甚至還爲唐雅風也做好了打算。

卻不想自己真的有用到的這天。

回首顧來，也可以說是很諷刺了。

竹淵想的和墨九幽一樣，所以連猶豫也沒有，冷笑着嘲諷她：“你竟然也有瞞着唐雅風的事情，我還以爲你事無鉅細都向他彙報呢。”

墨九幽摸摸鼻子，難得的心虛。但確實是她看走了眼，又實在無法辯駁。

可誰讓她自十六歲下山後，識得的第一人便是唐雅風呢？

那是她真心交下的第一人，也自認爲是她此生的良人，自然甘願爲他所用，也從不對他設防。

墨九幽很明智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是，如今我身死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九州。只怕今後還要用易容來掩蓋身份了。”

竹淵聞言身形微頓：“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關於鳳凰蠱的後遺症？”

“......”

墨九幽很快就知道了何爲鳳凰蠱的後遺症。

她看着銅鏡中明眸皓齒的陌生模樣，才恍然覺得，自己之前那副尖眉無情的面容已經恍若隔世了。

“浴火重生。自然是脫胎換骨。”竹淵難得氣弱，“皮囊而已，你不必......”

不待他把話說完，墨九幽突然笑起來。

前仰後合，氣音稍斷。

此刻，竟是她睜眼後，第一次展露出真性情。

半晌後，她撫着銅鏡哼笑着。

“這樣很好。”

聞言，竹淵沒言語，轉而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抹去因大笑而淚溼的眼角，墨九幽啞道。

“我的新身份在昭國。”

竹淵微怔，並不意外，“難怪你會選那兒。聽說三年前昭國新帝登基，改國姓爲墨。該不會是你的舊親？”

嘲諷的看他一眼。

“我無父無母，自小被師父收養，哪兒來的舊親？”

墨九幽的眼神微沉，“而且，我在昭國的新身份姓葉，名爲紫蘇。”

“葉紫蘇？”竹淵微哂，“何人？”

“昭國皇城葉侯嫡女，葉紫蘇。”

墨九幽三言兩語便說明了新身份的來處：“多年前在蜀州偶遇，順手救過。她生來面帶胎記，被侯府視爲不祥，四歲便被送至青嶺山學道。但嫡女身份尚在，葉府有人容不下她，便派人下了狠手。”

竹淵對這人平生毫無興致，只隨心問：“那人呢？”

“死了。”墨九幽聳肩，“中毒發瘋，跳進湖裏淹死了。”

“你沒救？”

竹淵睨她，驚奇的抬頭。

墨九幽沒好氣的嗆聲：“我不是神仙，渡不了衆生！”

“你知道便好。”竹淵冷哼。

知他故意如此是爲自己好，墨九幽摸摸鼻子，也不同他一般見識，“不過，她死前我答應過，若有機會便替她報仇。”

在竹淵開口前，墨九幽便緊接着繼續道。

“權當是作頂替她身份的回禮罷。”

言盡於此，竹淵雖臉色不好，倒也沒再多言。

打蛇隨棍上。

墨九幽伸了根手指，戳戳竹淵：“既如此，那便叫我一聲吧？提前熟練，免得日後生錯。”

她面帶調笑，滿是不正經的調調。

竹淵見她如此，只覺氣悶，咬牙道：“葉紫蘇！”

“誒！”

墨九幽，不，如今的葉紫蘇笑意盈盈的朗聲應下。

面上神色緩了幾分，竹淵到底還是口硬心軟。

“我管你是何身份，反正在我這兒，你仍是欠我錢的吝嗇鬼！”他眯着眼睛，“墨九幽也好，葉紫蘇也罷，你欠我的千兩黃金未付之前，絕不準死！否則追至地府，我也要將你拖回來！”

將手臂枕在腦下，新換了姓名和模樣的葉紫蘇沒有任何不適。

她朝竹淵眨眼，故意逗他：“原來我在你這個錢串串的心裏，地位如此重要啊。”

“......”竹淵被她氣的胸口發緊。

最終還是收了指尖的銀針。

罷了，這禍害活千年，好容易才救活了她，一針扎死了不划算。

半晌，竹淵緩了口氣，促然想到。

“既然你要去中昭，那最近關於昭國的消息倒有些傳聞，你聽不聽？”

“甚麼？”葉紫蘇稍感興致的抬眉。

“是你昏迷時期，從昭國皇宮流出的傳言。據傳，中昭的那位新帝突然消失，不見了。”

葉紫蘇的眸中閃過絲驚訝，良久才輕緩的沉吟。

“看樣子，這九州大地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