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大夫，開始治療吧。”
張牧根本沒把劉玉鳳和她男人放在眼裏。
兩世爲人，他甚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女醫生愣了愣，開始治療，先打了退燒針，又進行輸液。
折騰到夜裏，終於退燒了。
林雪琪千恩萬謝，帶着女兒回到家。
本來夫妻倆一間，女兒一間。
現在，卻是林雪琪母女一間，他獨自一間。
由於大量酗酒，張牧已經很久沒跟林雪琪睡了。
林雪琪輕輕哄着女兒睡覺。
看着她們娘倆，張牧只覺得無比安心。
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比自己公司上市都高興。
張牧悄悄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到桌子前，思考起來。
既然老天給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機會，還把老婆孩子還給了自己，那就絕不能浪費！
前世的時候，沒有人指點，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走了不少彎路。
現在的他，有了如此巨大的先發優勢，誰能匹敵？
未來幾十年。
加入世貿組織、海灣戰爭、毛熊解體、金融風暴、互聯網、電子行業......
太多的機遇，可以去掌握。
不過，他資本太少，不能着急。
想了一會，他將筆點在了1991年。
毛熊解體，是一個影響深遠的重大事件。
那裏重工業發達，輕工業卻極度匱乏。
上一世，有個牛人，居然完成了用罐頭換飛機的壯舉。
張牧有了先見之明，未必不能複製。
甚至，他有着更加前瞻的眼光，可以將這個事件，利用的更好！
直到睏意襲來，張牧纔將紙燒掉，上牀睡覺。
如果這張寫滿未來事件的紙被發現，張牧非被當成外星人，抓去研究不可。
第二天，歡歡還沒痊癒，需要修養，林雪琪則在家照顧。
張牧洗漱之後，騎上了自己的二八大槓自行車去上班。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開始追求摩托車了。
不過，張牧受到打擊之後，每天借酒消愁，還經常賭博，家底被他折騰光了。
顯然換不起摩托車，就一直騎着這輛老掉牙的自行車。
他家住的是家屬樓，離單位不遠，十幾分鍾，就到了。
張牧工作的單位，叫東海市運輸公司。
他中專畢業，進來直接成爲幹部，分配在財務科。
這個年代，中專畢業生還是包分配的，財務專業也十分喫香。
只是，他這個愣頭青，察覺出一筆賬目不對勁。
上報財務科長徐龍斌之後，徐龍斌讓他不用管了。
他卻認死理，非要查個明白。
這下惹惱了徐龍斌，將他直接下放到了維修車間，成爲了一線工人。
從幹部到普通工人，這個巨大的落差，直接將張牧打擊懵了。
按理說，在國企裏，一個科長，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不過，徐龍斌的位置太過重要，而且，背後還站着副廠長楊光昌。
他一句話，就把張牧發配了。
從那以後，張牧就開始破罐破摔。
張牧將記憶梳理一番。
發現問題的關鍵，在於自己發現的那本賬目。
這本帳，不僅僅關乎到徐龍斌，還涉及到他身後的副廠長楊光昌。
他們絕對有問題！
張牧搖搖頭，暗歎自己年輕時真是個愣頭青，怎麼可能鬥得過那些老奸巨猾的傢伙？
就是他們，還得自己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重活一世，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他現在的班長叫王剛，技術過硬，人也不錯。
看到張牧這樣墮落，也勸過幾回。
不過，張牧甚麼也聽不進去，心裏只有屈辱和仇恨。
他是正式工人，幹部身份也還在，所以王剛根本管不了他。
於是，他就成了維修車間公認的“刺頭。”
車間裏，擺放着十幾臺需要修理的各種車輛。
這裏以班組爲單位，承包任務。
張牧所在的，是機修三班，一共八個人。
不過，只有他和班長王剛是正式工，其餘六個，都是臨時工。
東海市運輸公司，成立於1956年，省屬國資企業。
曾經有過輝煌無比的歷史。
可是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下，卻逐漸沒落下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運輸公司一名正式工人，也能拿達到三百五十塊的基本工資，外加兩百塊左右的獎金。
如果是幹部崗，工資差別不大，獎金卻可以翻倍。
而那些臨時工就相對比較慘了。
基本工資只有兩百塊，獎金也只有一百塊左右。
即使這樣，他們還是幹勁十足。
因爲他們都希望能夠轉正，人人都希望捧着鐵飯碗。
目前班組正在維修一輛老式的黃海大客車，忙得熱火朝天。
張牧無所事事，開始四處溜達。
他習慣性摸了摸兜裏，卻沒有熟悉的中華煙。
張牧不由苦笑，自己已經不是總經理，只是個小小的車間工人。
“大家停一下，過來開個會。”
車間主任梁志超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家紛紛停下，向車間中央的空地走去。
“同志們，我來宣佈一個廠委的決定。”
梁志超掃視一週，發現人到齊了，就推了推鼻子上的老式黑框眼鏡。
廠委的決定，肯定是大事，大夥聚精會神等着聽。
“由於咱們車間維修進度太慢，影響了正常的運輸經營，廠裏決定維修車間本月獎金全部扣除。”
梁志超個子不高，聲音卻十分洪亮。
一石激起千層浪。
工人們頓時炸了窩。
“我們加班加點的幹活，還嫌慢？廠長怎麼不自己來修！”
“這些老爺車的車齡，比我歲數都大，能不散架就不錯了，就不能換新車？”
“廠裏不掙錢，明明是運輸科的事，憑啥怪到咱們維修車間頭上？”
“就是啊，憑啥扣我們工資！”
羣情激奮。
張牧卻沒有說話，只是在後面角落裏，冷眼旁觀。
他的記憶中，梁志超這位車間主任，明顯是個人物，肯定不懼這種小場面。
果然，梁志超沒被工人影響。
“小許，老王，二彪，你們別激動。”
他點了幾個吵得最歡的人的名字，然後壓了壓手。
梁志超從工人幹起，一直升到車間主任，在這裏幹了二十多年。
許多班長骨幹，都是他的土地。
他的個人威望很高，漸漸將大夥的情緒平復下去。
“這是廠裏的決定，咱們也沒辦法改變，大家還是安心工作，爭取下個月把獎金拿回來吧。”
在他的勸導下，工人們回到工位，只是積極性明顯降低了很多。
扣除全部獎金，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更何況，他們心裏憋屈！
車間裏重新恢復秩序。
張牧卻悄然來到了車間主任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