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盛莞莞捏起那一點點黑色的蕾絲布料,十分懷疑的說,“這玩意兒能穿嗎?”
直接撲倒不是更簡單省事?
凌珂白了盛莞莞一眼,“你懂甚麼,男人就喜歡這樣若隱若現的,這叫夫妻間的樂趣。”
南蕁淺笑道,“總之你聽我們的錯不了。”
“真的?”
盛莞莞看着手中薄薄的布料,腦海浮過一片烈豔之色,俏臉染了層薄薄的紅暈。
今晚,她將會成爲慕斯的妻子。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沸騰之聲。
“我去看看。”
凌珂說了聲,朝陽臺外走去。
很快,她便臉色沉重的走了進來,“莞莞,慕斯走了。”
剎那間,盛莞莞臉上的血色全部退去,哪怕妝容也遮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那個夢......成真了?
“婚禮取消。”
慕斯扔下的這四個字,就像一個Z彈在盛家炸開,打得衆人措手不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新郎逃婚了!
新郎逃婚了!
衆人才反應過來,盛燦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大門,攔在已經發動的主婚車前,“慕斯,你這是在幹甚麼?”
主婚車是輛敞篷超跑,車內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慕斯冷漠的看着盛燦,決絕地說,“婚禮取消,之前的承諾全部作廢。”
“你說甚麼?”
盛燦的臉色瞬間煞白。
慕斯淺淺勾起嘴角,那個笑容卻飽含諷刺,“這個結果,早在你囚禁白雪之時就該料想到了,不是嗎?”
盛燦眼底掠過抹驚慌,他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三個月前,被慕斯逼的走投無路的慕成周,將白雪帶到了盛燦的面前,讓盛燦幫他逃離海城。
那時他才知道有白雪這樣一個存在。
說起來,這白雪的美並不足以令人驚豔,跟盛莞莞的美貌更是無法相比。
但是,白雪身上有一種氣質,那是一種讓男人會不自覺對她產生保護欲的氣質。
羸弱清純,我見猶憐。
盛燦見了白雪後,怕盛莞莞和慕斯的感情發生變故,便將白雪藏了起來,並開始催促盛莞莞和慕斯結婚。
盛燦本想等婚禮後再跟慕斯坦白這事,誰料昨晚白雪卻失蹤了,不知道現在人在哪裏!
盛燦本想只要今天的婚禮能圓滿進行,不要出現意外,只要安然渡過今天,他就跟慕斯坦白一切。
誰知道,他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慕斯你聽我說,這件事我會跟你解釋清楚,今天是你和莞莞大喜的日子,你不要意氣用事傷了莞莞的心。”
“我說了婚禮取消。”
慕斯沒有絲毫動容,面帶怒色的看着盛燦,“走開。”
整整三個月!
盛燦整整囚禁了雪兒三個月,而他竟然一無所知,以爲雪兒真的死了,還傻傻的答應這場婚事。
現在想來,正是三個月之前,盛燦開始對他催婚的,原來那時雪兒就已經落在他手上。
盛家的人,真當他是傻子嗎?
想到白雪身上那些傷痕,慕斯就恨透了盛燦。
昨晚如果不是他的人發現了白雪,即時趕到,她已經被幾個混混給糟蹋了。
這口氣,叫他怎麼能咽得下?
盛燦又急又怒,“慕斯你冷靜些,所有親朋都到了,莞莞還在裏面等着你,你忍心讓她變成全城的笑話嗎?”
“那也是你們自找的,盛燦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和盛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從今天起,我和盛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盛莞莞跑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慕斯這句話,她僵在那裏,怔怔的看着跑車裏的男人。
慕斯也看見了她,他們的距離只隔了幾米,他清楚的看到,她的臉色幾乎白到透明。
她一向璀璨奪目,盛妝打扮後的她更是豔壓羣芳,身上那襲潔白的婚紗將她的高貴和美麗完全襯托了出來。
她再次驚豔了他。
慕斯想,如果盛莞莞沒有遇到他,她一定會是世界上最美麗幸福的新娘。
可如今那雙璀璨明媚的雙眼,卻因爲他變得黯淡無光。
這一刻,慕斯有些不忍,他終究還是負了她!!!
可與雪兒相比,盛莞莞幸運太多了。
慕斯收回目光,冷漠的看着盛燦,將車往後倒退兩三米,冰冷的說道,“我再說一遍,走開。”
盛燦想到盛莞莞剛剛那幸福的樣子,再看看面前冷漠無情的慕斯,心如刀割。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寶貝,尤其是慕斯。
盛莞莞有多愛慕斯盛燦最清楚。
他豁出去地對慕斯怒道,“慕斯,你若執意要走,就從我身上碾過去。”
坐在主婚車上的慕斯,臉色陰冷的與盛燦對視了片刻,車子突然猛地朝他直直撞去......
“不要......”
尖叫聲,從盛莞莞喉嚨中湧出。
就在衆人以爲盛燦會被撞飛那一瞬間,車子突然一偏,從盛燦身邊擦了過去。
盛燦踉蹌了步,接着立即朝車子追去,“回來,渾蛋你給我回來......”
這個渾蛋居然真的走了,把莞莞丟在這裏。
盛莞莞想喊住盛燦別追,既然他狠心將她扔在這裏,說明他的心已經不在她這。
心不在這裏的人,強拉回來又有甚麼用?
可是盛莞莞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只能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越走越遠。
前方十字路口,車子突然拐彎,一輛轎車直衝而來,突然暴露在車後的盛燦根本來不及躲閃,身體就被撞飛出去。
“爸爸......不......”
“不......阿燦......”
“盛夫人,盛夫人,天啊......她流了好多血,快,快叫救護車......”
你知道天是甚麼顏色的嗎?
對此刻的盛莞莞而言,它是灰色的!
手術室外。
盛莞莞身穿一襲昂貴的抹胸婚紗,顫抖的坐在手術室外,就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動不動,了無生息。
婚紗本雪白無瑕,如今卻被一灘灘鮮血所染紅,她皮膚本來就白,在鮮血的反差下更顯得蒼白如紙。
血液染在婚紗和她白雪的皮膚上,就像一朵朵鮮豔張揚的玫瑰,讓她的美顯得脆弱而妖冶。
就在剛剛,她的爸爸被推進了急救室搶救,而她的媽媽也被推進了另一間手術室引產。
陪同而來的盛家親友,一個個都憤憤不平。
然而看着坐在椅子上,血色全無的盛莞莞,都心疼的不忍開口。
這個慕斯真是造孽啊......
盛莞莞怔怔的看着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腦海裏全是盛燦被撞的畫面,那段記憶在她腦海裏徘徊不去。
他明明看見了,慕斯明明都看見爸爸出了車禍。
可是,他的車停了一下,卻又走了!
他對爸爸的車禍選擇視而不見,拋下她們就這麼走了!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甚麼?
爲甚麼他突然之間就變了,今天本該是他們最幸福的日子啊?
在此之前,他們感情一直很好,從沒有吵過架紅過臉,到底爲甚麼?
盛莞莞想起了那個夢。
是因爲白雪嗎?
白雪回來了?
爸爸和慕斯到底有甚麼隱瞞了她甚麼?
盛夫人大出血,好在最後母女平安。
盛燦最後也撿回來一條命,但因爲頭部受到重創,陷入重度暈迷。
醫生安慰她們母女,只要盛燦醒來情況就會好轉,但卻沒有告訴她們,他到底甚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情況穩定後,盛莞莞送親朋離開,叮囑傭人一應事宜。
從頭到尾她看起來都異常冷靜,井井有條。
傭人回去拿來了乾淨的衣服讓盛莞莞換上。
當她抱起那條小小的生命時,從來不愛哭的她,終於被眼淚模糊了雙眼。
許久,她纔將妹妹放下,聲音沙啞的開口,“陳媽,我出去一趟,幫我照顧好她們。”
這時昏昏欲睡的盛母突然清醒過來,看着盛莞莞虛弱卻又帶着憤恨的說,“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要去找他嗎?”
盛莞莞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媽,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很快就會回來。”
說罷,盛莞莞轉身便離開了醫院。
盛莞莞一踏出醫院,就有一個高瘦清秀的男人朝她走來,面色擔憂,“莞莞。”
他是慕斯的好友顧北城。
盛莞莞神色淡淡的看着他,聲音沙啞,“你怎麼還沒回去?”
顧北城說,“我不放心你,你是想去慕家嗎?”
盛莞莞點頭。
他道,“我送你過去。”
盛莞莞沒有拒絕,上了顧北城的車。
上車後,她便拿出手機,從出事到現在,慕斯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她低垂着眼瞼,半晌按下了慕斯的號碼。
電話撥通了,只是響了幾聲後卻被對方掛斷。
他不接,爲甚麼?
“北城,你知道今天他爲甚麼要離開嗎?”
盛莞莞抬起頭,看向顧北城。
顧北城知道盛莞莞問的是誰,但她的平靜讓他感到很不安,“我不清楚,這種事你應該親自問他。”
盛莞莞清楚的在顧北城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臉,那是張毫無生氣的臉,蒼白的像鬼。
她轉過頭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一個小時後,慕家。
此時的慕斯正在和白冰、白雪兩兄妹喫晚飯。
白雪中午才醒,現在人看起來還很憔悴,皮膚白的過分,泛着一種病態。
她的白,是因爲長年不見陽光所致。
“慕少,盛小姐來了。”
傭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停在慕斯身旁。
慕斯充耳不聞,往白雪面前的碟子裏夾了些菜,都是白雪小時候喜歡喫的。
白雪露出笑顏,高興的像個孩子,卻又帶着女人獨有的羸弱嬌媚,楚楚動人。
慕斯的雙眼裏多了抹寵溺,“喜歡就多喫點。”
過了片刻,傭人再次說道,“慕少,盛小姐還在門外。”
慕斯想到盛燦的所爲,冰冷的開口,“不見。”
話剛落,便見盛莞莞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身後顧北城拎着兩個受傷的保鏢一起出現。
看着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白雪嚇得立即站了起來,整張漂亮的小臉變得煞白,如同只受了驚嚇的小鹿。
盛莞莞則愣愣的站在那裏:白雪,真的是她回來了!
慕斯看了盛莞莞一眼,起身將受驚的白雪摟進懷裏,並輕聲安慰,“別怕沒事,他們是慕哥哥的朋友。”
“原來他們是慕哥哥的朋友。”
白雪聽後,對盛莞莞友好的揚起嘴角,那個笑容天真無邪,雙眼乾淨清澈。
這一切對盛莞莞而言格外的刺眼。
和慕斯在一起這麼多年,盛莞莞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威脅。
白雪的美,是不染一絲塵俗的。
就好像是長在每個男人心中,那朵最純潔美麗、不可褻讀的白玫瑰。
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她甚麼時候回來的。
她這個未婚妻,是不是當得太不稱職了?
“慕少對不起,我們沒攔住。”
兩個保鏢愧疚的垂下頭。
慕斯看了顧北城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盛莞莞身上,沉默了幾秒對她說,“你跟我來。”
他的聲音,如同以往一樣溫潤淡然,好像甚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盛莞莞腳步絲毫沒有移動,她抬手指向白雪,“你逃婚是因爲她?”
或許是覺得盛莞莞的動作冒犯了白雪,慕斯的聲音多了絲冷意,“我們上去說。”
“就在這裏說。”
盛莞莞固執的說道。
慕斯平靜的看着盛莞莞,許久都沒有回答。
“雪兒,我們先出去。”
白冰牽着白雪往門外走去。
傭人和保鏢也識相的離開,很快客廳裏就只剩下盛莞莞和慕斯兩個人。
“你逃婚是不是因爲她?”
他們走後,盛莞莞又問了句。
“你真不知道嗎?”
慕斯緊緊盯着盛莞莞,眼底多了抹諷刺,“你爸將她囚禁在盛家老宅三個月,那一身傷痕全拜你們所賜,你會不知道她是誰?”
爸爸囚禁白雪?
一切都跟那個夢一樣,只差慕斯沒有找人強迫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盛莞莞一臉坦然,先不說爸爸到底有沒有囚禁過白雪,她對白雪的事的確一無所知,“那你說說,我爸爲甚麼會囚禁她?”
她不傻,如果慕斯對白雪沒有甚麼,爸爸怎麼會平白無故將她囚禁起來?
當年他曾經親口告訴過她,他對白雪的好,僅僅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
今日,他卻爲了白雪逃婚,放棄了他們六年的感情。
慕斯的雙眼帶着探究,“你真的不知道?”
盛莞莞自嘲的笑了下,聲音乾澀沙啞,“阿斯,看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卻從沒有真正瞭解過彼此。”
她一直對他深信不疑,也自以爲最瞭解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