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如一隻雞
“大夥快看看，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都不用我說了吧！”劉大娘把火種衝林姝臉上一照，似乎是得到了天大的祕密，得意道：“我說半夜怎麼瞧見你上山去，原來是去偷情了哇！好啊，今天我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你！”
說着，就拿火把往林姝身上招呼。
遲遲趕來的衆人，見狀一陣唏噓，紛紛指指點點。
眼見那火把就要打到林姝身上，姬修忙揮動長矛躲開：“劉大娘，你這是啥意思，我跟小姝只是在山上碰到了，偷情更是無從說起啊！”
“我呸！”劉大娘一臉‘我就知道你有藉口’的表情：“一男一女大半夜在山裏碰上，說出去誰信嘞！平日裏就見你二人鬼鬼祟祟，沒想到這次被我抓個正着吧！兩個不要臉的貨！”
“嫂子！你胡說甚麼！”楚氏老遠就聽見這些不堪之話，匆匆趕來替林姝說話：“姝姐兒上山的時候我親眼看着她獨自走的！修哥兒常年上山來打獵採藥，碰見姝姐兒又能奇怪到哪裏去？你莫要血口噴人！”
其實楚氏壓根不知林姝上山，只是她相信自己女兒，絕不可能做那種事。
“哼！你本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女兒還不是一樣的貨色！”
“住口！”
劉大娘嚇了一跳，只見林姝沉下臉來，火光下眼底黑寂，那涼薄之意彷彿比凜凜寒風更刺骨。
“修哥哥上山採藥，我來打埋伏，你們誰見過偷情還帶着工具出來的？”林姝神色冷漠：“睜着眼說瞎話，也要看看大夥眼睛瞎不瞎！”
衆人看向姬修手中的工具，對林姝的話有了幾分相信。
劉大娘眼珠一轉，猶在嘴硬：“你能打到甚麼東西？還不是給自己找藉口！”
林姝冷笑一聲：“你若不信，不妨跟我一起去看看，但我真的打到了你必須給我跟修哥哥道歉！”
村裏有不少人見過林姝跟林雪月狩到獵物，接連站出來勸說。劉大娘被衆人斥責，只得硬着頭皮接話：“我纔不信你能打到甚麼東西嘞！看就看！”
林姝轉身面無表情地往山上走去，劉大娘見林姝老神在在，到底生出幾分不確定，可是衆目睽睽，想溜都困難。
路過山腰草叢時，林姝發現一個時辰前生死不明的男人，此刻竟消失的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離開了更好，免得她惹禍上身。
來到之前埋陷阱的地方，衆人還未去瞧，只聽洞裏‘咕咕’又‘哼哧哼哧’地響動，大網已然撲落，赫然一瞧，竟是一頭野豬被困在草網裏哼唧着拱那野雞！
野雞被草網絆住了腿，揮動着翅膀也無處可逃。
“這不就抓到了嗎？”林姝看不出多驚喜，她佈置陷阱時特別觀察過，這裏動物糞便居多。
“天啊！真是野豬！”
“柱哥兒娘，這回相信了吧！”
劉大娘哼了兩聲，裝模作樣過去瞧。
“不是姬修打的埋伏吧？”到了這一刻，她仍懷疑林姝。
林姝被她蠢的想笑，故意刺激：“真不知道這足足百斤的野豬能賣多少銀子。”說着跟楚氏去拽草網，姬修有眼力的幫着她們把野豬拉上來。
劉大娘恨恨地盯着地上蛄蛹的野豬，百斤？少說二百斤！
眼珠一轉，她慢慢往林姝身邊靠，想讓她‘不小心’落進坑裏，沒看見林姝眼中晦暗閃過。還未碰到林姝，劉大娘先‘啊’了一聲，腳下一滑，人已經直直歪進去。
野豬恰好此刻躁動起來，哼哧着鼻孔往前拱人。村民都知道野豬發瘋的厲害，夜黑風高間不知是誰碰了誰一下，兀自以爲被野豬拱了，自己先亂了起來。
“野豬發瘋了，快跑啊！”
“誒，李家的，你撞我幹啥！”
亂哄哄一羣人，不到半刻鐘已經跑至山下，唯有土坑裏的劉大娘哎呦着，似乎崴了腳。
“姝姐兒，這野豬怎麼不動了？”楚氏不解，剛纔還暴躁的野豬怎麼轉眼間安靜下來。
林姝解釋：“它雙眼之上最爲薄弱，我方纔踢它一腳，它疼自然發狂，疼暈肯定就不動了。”
“小姝竟連這些都知道！”
姬修喫驚，林姝微笑不語，待到結實的捆好野豬，姬修又尋了磚頭狠狠敲了幾下，確定它半路不會醒來發瘋，這纔在楚氏的幫助下將野豬綁到後背。
林姝轉身到坑裏張望，崴了腳的劉大娘還以爲她要拉自己上去，不冷不熱地催促道：“還不快點，看我上去怎麼教訓你！”
林姝沒答話，拿着繩子打扣，往下一扔。
劉大娘心裏得意，手上動作卻十分緩慢。只是手將將碰到，繩子忽然轉了個彎，套着土坑裏‘咕咕’叫喚的田雞就是一拉。
拍了拍懷裏掙扎的田雞，林姝笑得純真無邪：“大伯母，你竟然不如一隻雞。”
劉大娘恨的嘴角直哆嗦，開口嗷嗷大罵。
……
天色放亮，二寶跟林雪月圍在死掉的野豬旁，眼睛冒光：“長姐，這真是你捕的野豬？”
“長姐厲害嗎？”林姝眉梢含笑。
二寶直拍手：“長姐最厲害！”
林姝笑道：“以後咱們天天喫肉。”
二寶高興的又去追着田雞跑。
林姝肥肉剔除，留着熬豬油用，瘦肉分了部分，準備做成臘肉……豬肺、豬肝、豬肉等她皆分出一半送給宋大娘。她幫了她家這麼多，這點東西都不成敬意。剩下的豬肉，她打算拿到市集上去賣。
一晌午不到，楚氏帕子售罄，也是她做工精細，秀的物件栩栩如生。叫了旁邊的大娘幫她看攤子，楚氏左拐右轉的進了小巷。
因而林姝跟二妹來的時候並未瞧見楚氏，旁邊朱大娘解釋：“你娘好像去了當鋪。”
林姝一怔。
楚氏去當鋪作甚？
七走八拐的進了巷子，果然看見楚氏在當鋪內，正踮腳傾身在櫃檯上與對面男人交談着甚麼。林姝走進發現楚氏紅着眼睛，焦急詢問：“娘，怎麼了？”
楚氏顯然沒料到林姝尋來，忙不迭藏起首飾，勉強衝她笑：“娘沒事，姝姐兒怎麼來了，你先走，娘馬上回去。”
林姝沒錯過楚氏的動作，抿抿嘴問：“娘要賣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