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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隨行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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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我好生忙活,先跑回鎮裏找來陳晨,兩個人先把昏迷的秦安帶回去,又把孫立拖回去,最後把孫立的車開來拖走了棺材。孫立其實並沒有死,只是昏迷後身上被塗滿了屍蠟。

一直忙活到早上,我才休息了會兒。

但我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就想着昨晚那隻山魈說的話。它似乎對我家……或者說對李家很瞭解,它說我是頂包的,這是甚麼意思?

而且山魈口中姓李的老頭子是爺爺嗎?它難不成知道爺爺的死因?

這裏想不通,我又想秦安的事情。我認識他那麼些年,他一直都在鎮西那邊的理髮店裏給人剪頭髮,從來沒聽說過他是甚麼道士還是甚麼和尚之類的,但昨晚他那一手黃紙自燃像極了道士的法術。

而且山魈除了提到李家以外,還提到了秦家,好像就是衝我們而來的。

爺爺,還有把他遺物交給我的秦安,他們究竟有甚麼事情沒跟我說?

思來想去沒有結果,我只能躺在牀上整理思緒。

再起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秦安和孫立都已經醒了,孫立正在樓下跟陳晨哭訴昨晚的慘痛經歷。

看到我下樓,他又拉着我說了起來。

原來昨晚他在鋪子裏坐久了腰痠,就想出去走走,誰知道纔剛出門,他就被人從後面襲擊。那人不知道用了甚麼東西在孫立臉上一抹,孫立只聞到一股刺鼻臭味,只感覺兩腿發軟,嘴裏也發不出聲音,就那麼被人大搖大擺地拖走。

我知道那東西應該就是孫立身上的屍蠟。

之後孫立便被人塗滿一身的屍蠟,恍惚間又好像被人裝進了棺材裏,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這裏了。

“你看到那人長甚麼樣子了嗎?”我問他。不出意外的話,襲擊孫立的人應該就是山魈,但是不知道山魈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沒有,他從後面突然襲擊,我連頭都沒轉,根本看不到。”孫立說着打了個冷顫,好像有些後怕。

聽孫立說完,我又看向一邊不做聲的秦安。

秦安沒看我,只是開口緩緩說:“昨晚那東西拿孫先生作爲魚餌,來釣我,我沒想到孫先生身上有屍蠟,不小心着了道。”

我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問出滿腔疑問,孫立突然站了起來,跟秦安說:“秦先生,那棺材也做好了,這耽擱一晚上,咱們是不是要抓緊時間回江城了!”

秦安點頭說是,便站起來往外走。

臨出門時,他還回頭跟我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今天跟我一起去江城。”

我猶豫了一下,沒做決定,只是說:“讓我考慮一下。”

下午時分,孫立的西服保鏢們又來了,開着一輛輕卡,幾個人用鐵架子把棺材往上裝,陳晨就在旁邊當監工。

孫立見秦安認識我,便也不再瞞着我,跟我說了一下事情原委。他家老父親前段時間去世,家裏發生了一些怪事,他在熟人的聯絡之下,聯繫上專門替人處理這些事情的秦安。

我心說秦安居然還有這一重身份,這麼些年我都沒有發覺。

孫立說他兩天前就趕來了南鎮,見到秦安之後,秦安聽說孫立家裏的情況,大致有了個計劃,就先讓孫立來找我訂個棺材,這便有了昨天中午的那一幕,而那張棺材的設計圖也是秦安親手畫的。

至於孫立家裏出了甚麼怪事,他支支吾吾的沒跟我說,我也沒問。

等孫立的人把棺材裝好固定,已經是傍晚時分。

秦安也拎着兩個鼓囊囊的揹包,來了棺材鋪子門口。他把包扔到孫立的車上,轉頭問我:“怎麼樣,考慮好沒有?跟我們去江城嗎?”

我點點頭,跟陳晨說:“看好鋪子,我過幾天就回來。”

我決定去江城,因爲我隱隱有種感覺,這一趟我會解開許多疑問,秦安說不定知道四年前具體發生了甚麼,他也說不定知道爺爺的死因。

事情拍板,我們便出發。

我、秦安、孫立同一輛車,孫立說甚麼也要親自開車,說是不能勞煩我們兩位大師。至於那輛拉着棺材的卡車,由孫立的保鏢開着,就跟在我們後面。

在路上,我問他們孫立家究竟發生了甚麼怪事,孫立還是支支吾吾的,秦安則是跟我說:“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成吧。”我點點頭,話鋒一轉,問秦安:“昨天那副棺材的圖是你畫的,你爲甚麼要上刻睚眥,下刻贔屓?裏面有甚麼我不知道的玄機嗎?”

秦安攤攤手,說:“那個圖也是道上一個朋友發給我的,說是能鎮邪,我對這些東西不太懂,只是照着畫。”

“你那朋友,可信嗎?”我問。畢竟我之前就覺得那棺材不對勁,說不定秦安那個朋友是故意畫成那樣,想讓我們出醜,或者想害我們?

“過命的交情,放心吧。”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再質疑。去江城的路途不算顛簸,話一停,我的睏意就上來了,畢竟昨晚一夜沒睡,這高檔車子的座椅又舒服,不一會兒我就眯着了。

路上無事發生,這次算是小睡了個安穩覺,差不多兩三個小時。

再醒來的時候,我還在車上。車子停着,車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往外面一看,好像是到地方了,車子停在一處庭院,外面昏黃的燈照着,旁邊是一個獨棟小別墅。別墅的門口那邊,隱約有爭吵聲音傳來。

我打開車門下去,往那邊一看,看到孫立和秦安都在那邊,他們身邊還聚集着不少人。

“大哥,你這找來的鄉下神棍不靠譜,我今天請來的這位牛大師,可是道上的有名的風水大師!”一個年輕男人說。這人一身白色休閒裝,看起來不到三十歲,模樣跟孫立有幾分相像。在他身邊,站着個一身灰色布袍的中年人,看起來有那麼點仙風道骨,想必就是年輕男人口中的牛大師。

“孫先生,您好。”牛大師上前一步,伸出手。

孫立跟牛大師握了握手,看了眼身邊的秦安,顯得有些尷尬。畢竟秦安是他親自請來的人,現在他的親弟弟當面說人家是鄉下神棍,實在是駁人面子。

“這事兒老哥你就不用管了,牛大師說了,他要全權負責。”年輕男人又對孫立說道。

孫立有點下不來臺,秦安則在旁邊沒說話,只是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甚麼。

我這時看不下去了,上前說:“孫先生委託我們來處理此事,你有甚麼資格替他決定?”

“你又是誰?”年輕男子掃視了我一圈,面露嗤笑,又轉過頭跟孫立說:“大哥,你這找來的都是些甚麼人,這兩個鄉巴佬,估計想聯手騙你的錢。”

這我聽了就有點不服,咱賣棺材那麼些年,好歹也算小有名氣,二叔也在江城爲我拉過不少訂單,在江城應當也有人認得我。

正要理論的時候,那個牛大師上前一步,跟我行了個禮,問我:“朋友是哪家的?”

我想了想,回他一句:“李家!”

“李家?”牛大師眯起眼睛,緊盯着我的臉,“做棺材的李家?”

我一聽樂了,這人還真知道我家,趕緊點點頭。

他搖搖頭,眼中有些不屑,低聲道:“要是十年前,我還能給李家個面子,但現在不行了。小朋友,我跟你家裏人也算認識,勸你趕緊回家,別來趟渾水。”

我心裏也沒個數,不知道牛大師甚麼意思,便轉頭看秦安。

秦安這時睜眼了,問牛大師:“你要獨自接下這活?”

“嗯。”牛大師點頭,“這活我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幫手。”

秦安撓撓頭,說:“你說你何必呢,你這樣肯定有血光之災。”

“你這小東西也想來忽悠我?我跟你說,我算過的命可比你喫過的飯都多。”牛大師嗤之以鼻,說話間臉上的鬍鬚都在抖。

然而他的話音纔剛落,我就聽到身後一聲大吼,一個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尼瑪你個牛鼻子老東西敢搶老子的活!”那人一邊喊着,一邊衝過來,藉着慣性飛起一腳。

只見牛大師躲閃不及,給來者一腳踹到了地上。那來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長得挺秀氣,就是一臉的胡茬顯得有些凶神惡煞。

他直接坐到牛大師身上,掄起拳頭就打。

我人都傻了,只聽到秦安淡淡地說:“我說你有血光之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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