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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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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向相戀五年的女友求婚時,她突然告訴我她是首富蘇家的千金。

瞬間,我覺得這些年我省喫儉用的賺錢給她花,簡直就是個笑話。

於是,我憤然提出分手,她卻開始瘋狂追求我並主動向我求婚。

最終,我被她的執着打動,答應和她結婚,成了圈內的模範夫妻。

直到那天,我提前結束出差回來,在家門外聽到她母親的話:

“當初你爲了讓連昊安心進入谷歌,故意讓陸謙放棄了谷歌的 offer。”

“現在你又爲了彌補他而選擇嫁給了他,你爲連昊付出得夠多了。”

蘇婉清輕笑一聲:“遠遠不夠,阿昊值得最好的一切。”

原來,我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她的一顆棋子。

既然如此,那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1

想着給蘇婉清過生日,我特意推掉了重要客戶的飯局提前回來。

手裏攥着訂製的限量款相戀,卻聽到包廂裏傳來的對話。

她母親語重心長:“媽媽還是要提醒你,連昊從小就跟你一起長大,你倆情同姐弟。”

“當年你非要跟他在一起,現在要是再鬧出甚麼事情讓蘇家難堪,你爸這次絕不會輕易原諒你。”

蘇婉清聲音裏透着不耐煩:“爸都已經把他趕去美國了,還想怎樣?”

沉默片刻後,她又軟下語氣:“媽,你別擔心,我答應過的,以後只把阿昊當弟弟。”

這時她弟弟蘇又霖插話:“姐,陸謙一個農村來的土包子,壓根比不上連哥。”

“你嫁給他我都替你丟人!”

蘇婉清立刻呵斥:“閉嘴!不準這麼說你姐夫。”

蘇又霖不服:“我說錯了嗎?就他那個窮小子,論家世樣貌,哪點比得上連少?”

“要不是爸把連少趕去美國,現在我姐夫就是他了!”

蘇婉清聲音陡然冷厲:“蘇又霖,給我記住,你唯一的姐夫是陸謙。”

“以後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包廂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握着禮物的手在不斷地發抖。

原來,整個蘇家都心知肚明。

只有我一廂情願地在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

憤怒之下,手中的禮物盒掉在了地上。

聽到聲響,我快步離開,卻被打開門的蘇又霖撞了個正着。

他冷笑着說:“偷聽別人說話,果然是鄉下人的作風。”

“現在知道自己是甚麼貨色了吧?”

“我姐根本就看不上你,識相點就趕緊滾。”

我向服務員要了一杯冰水,強迫自己冷靜。

冰涼的水珠滴在手上,心卻比它更冷。

從相識到現在,整整八年。

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驚天騙局。

蘇又霖還在喋喋不休:“裝聾作啞?聽不見我說話?”

我轉身將整杯水潑在他臉上:“對瘋子,我向來懶得廢話。”

轉身離開時,身後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喊聲:“陸謙,你給我等着!”

“連哥馬上就要回國了,到時候有你好看!”

他的叫囂聲漸漸遠去。

我沒有理會。

因爲我已經做好了選擇。

是時候重新規劃我的人生了。

2

回到家後我直接就睡了。

半夢半醒間,手機突然震動。

是蘇婉清。

“航班延誤了嗎?我記得你說今天回來的,我一直在機場等你。”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聽到她說話,我瞬間清醒。

腦海中不斷回放着白天在家裏聽到的對話。

我始終無法理解,這個把我捧在手心裏的女人,竟然從未真心愛過我。

她的溫柔體貼,原來都是精心設計的表演。

“阿謙?怎麼不說話?”

她繼續柔聲細語:“我已經在這裏等了四個多小時了。外面下着雪,你捨得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嗎?”

她又在用這招。

每次她示弱,我就會心軟。

想想也是,我傻到會爲她放棄谷歌的工作機會。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我已經到家了。”

“這麼早回來了?”

她頓了頓,“聲音怎麼悶悶的,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回來。”

我掛斷了電話。

躺在黑暗中,回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瞬間都像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直到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我閉上眼假裝熟睡。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掌心貼上我的額頭:“阿謙,沒發燒就好。”

我偏頭躲開她的觸碰,卻聞到她身上陌生的古龍水味道。

她向來不喜歡任何香水。

“我沒事,就是累了。”

我背對着她,“想睡了。”

她沉默片刻,俯身親了親我的太陽穴:“好,我去衝個澡。”

等浴室傳來水聲,我才抬手擦掉她留下的溫度。

沒多久她出來,帶着沐浴露的香氣鑽進被窩,從背後抱住我:“阿謙,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她收緊手臂,呼吸噴灑在我的後頸。

一想到她此刻腦海裏可能全是另一個人的身影,我就覺得噁心。

“蘇婉清!”

我猛地推開她,“別碰我,我說了我要睡覺!”

她愣了一下,很快起身:“好,我去書房睡。”

臨走前還不忘替我掖好被角,“天涼,蓋好被子。”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我只覺得諷刺。

一個人怎麼能把虛情假意演繹得如此真實?

而我居然信了整整八年。

第二天一早,手機瘋狂震動把我吵醒。

各大媒體的推送鋪天蓋地。

視頻裏,蘇婉清在暴雪中爲一個男人撐傘,親暱地攙扶着他走出機場。

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記者們紛紛猜測是她 “深愛” 的丈夫。

評論區一片羨慕,只有一條格格不入:“甚麼丈夫,那是谷歌回來的技術總監!”

“天才歸國,蘇總親自接機!”

原來,她昨晚在機場等的根本不是我。

對比視頻時間,正好是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我走進浴室,看到她昨晚換下的項鍊放在臺面上。

上面的星星圖案很是刺眼。

她所有的飾品上都有這個圖案。

我曾問過原因,她說是大學時去西雅圖遊學時,在星空下的心願。

“那裏的星空告訴我,未來一定會心想事成。”

我當時只覺得她異想天開。

她笑着擺弄項鍊:“你看,我現在不是找到了最好的歸宿嗎?”

這些年我送她的飾品,她一塊都沒戴過。

藉口永遠是:“你送的太貴重,我捨不得。”

原來不是捨不得,是看不上。

因爲上面沒有星星。

而那次陪她在星空下許願的人,正是連昊。

3

次日上午我剛從移民中介出來,手機就響了。

是蘇婉清。

“阿謙,晚上我在雲端訂了位置,讓小張去接你。”

我沒有拒絕,就當是再陪她喫最後一頓飯。

她似乎在試探甚麼:“今天的新聞… 你看到了嗎?”

“甚麼新聞?”

“沒甚麼…” 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這時她那邊傳來了她助理的聲音:“蘇總,連總監的創投基金已經…”

“我還有會,先掛了。” 她匆忙切斷通話。

我重新搜索早上那條視頻,果不其然已經被刪得一乾二淨。

呵,她對連昊的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

傍晚,她的司機小張準時到達。

看到我穿着簡單的格子衫牛仔褲,他欲言又止:“陸先生,要不要換套正裝?”

他說得委婉。

我知道雲端的用餐環境,西裝革履、珠光寶氣是基本禮儀。

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融入她的世界,像個精心打扮的布偶,任她擺佈。

但現在,我厭倦了。

“有甚麼問題?”

“就怕遇到蘇總的生意夥伴…”

她那些精英圈的朋友,在背後從不給我好臉色。

甚麼 “土包子攀上金鳳凰”、“農民工傍上富家女” 之類的閒言碎語,我早就聽膩了。

“他們是她的朋友,不是我的。” 我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

小張不再說甚麼。

到達餐廳,蘇婉清已經等在那裏。

看到我的打扮,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這樣的你,讓我想起來了我剛認識你的時候。”

“那會兒我裝作落魄創業者,是不是特別可笑?”

她說得輕鬆,我卻感到一陣反胃。

“菜單呢?” 我打斷她的回憶。

她正要招呼服務員,手機突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她眉頭微皺,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我在陪我老公喫飯。” 她刻意強調。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哽咽。

她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你別哭,我這就過去。”

起身時她纔想起我的存在,匆忙解釋:“阿謙,公司有個緊急項目…”

“去吧。” 我平靜地說。

她鬆了口氣,快速在我額頭一吻:“你最懂事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我面無表情地點了一桌菜,慢條斯理地享用完這頓分手飯。

回程的出租車在積雪的路面上打滑,最後出了車禍。

醫院的護士說我輕微腦震盪,讓我聯繫家人。

我正要給蘇婉清發消息,抬頭就看見她扶着一個男人衝進急診室。

“他要是出了甚麼事,我讓你們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她對着醫生咆哮。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控。

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涼透。

正要離開,身後傳來她驚愕的聲音:

“阿謙?你怎麼在這?”

4

我不想戳破她的謊言,選擇了沉默。

“來看朋友。”

隨口搪塞後反問,“你不是說有緊急項目?”

她眼神閃爍,下意識瞥向急診室:“對,一個技術骨幹突發疾病,我送他過來。”

我靜靜看着她。

說謊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轉身欲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外面還在下雪,我讓司機送你。”

話音未落,護士的聲音打斷了她:“蘇總,連總監的情況…”

她甚至來不及聽完,就衝進了急診室。

我看着她推開值班醫生,像個失控的瘋子。

路過護士站時,隱約聽見她們的議論:“不就是個小感冒,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寒風吹過,我的心更冷。

獨自打車回家,關機睡覺。

直到第二天傍晚,她纔想起我的存在。

手機被我調成靜音。

沒多久,門鎖轉動。

她看到我在家,如釋重負:“電話打不通,我擔心死了。”

她臉上的焦慮讓我差點動搖。

她緊緊抱住我:“對不起,昨晚那個同事情況特殊,我一時分身乏術。”

我沒有掙扎,只是平靜道:“嗯。”

其實腦震盪的疼痛一直沒停。

她輕輕撫摸我的後背:“我家阿謙最懂事了…”

“是嗎?” 我輕聲問。

她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溫存時刻。

是她的特助。

“蘇總,連總的公司今天開業典禮,就等您剪綵了…”

“馬上到。” 她簡短回應。

收起手機,她鬆開我:“公司還有點事。”

她轉身要走,我一把拽住她:“今天別走了,陪陪我好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敷衍道:“乖,等忙完這陣子,我天天陪你。”

她輕輕掙開我的手,生怕我糾纏似的,迅速後退。

“我頭很疼。” 我最後嘗試。

但她還是走了。

臨走前說讓司機送我去醫院。

等她的身影消失,我開始收拾行李。

這個家裏充滿了我的痕跡,但我一樣都不想帶走。

全都扔掉,連同那些虛假的回憶。

小張來時,我正盯着手機上的直播。

鏡頭裏,連昊和蘇婉清十指相扣,共同剪綵。

掌聲雷動中,他緊緊擁抱了她。

她不僅沒有推開,反而笑靨如花地依偎在他懷裏。

我關掉視頻,畫面定格在她寵溺的笑容上。

“陸先生,蘇總讓我帶您去醫院。”

我頭也不抬:“不用了,我沒事。”

“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遞出一個牛皮紙袋。

關上門,隔絕了小張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拿着文件找到蘇婉清時,她正在五星級酒店給連昊接風。

包廂裏觥籌交錯,都是他們的圈內好友。

“蘇總吩咐過,今天不見任何人。” 連昊的助理攔在門口。

小張只好回到車裏等待。

直到深夜,他才接到蘇婉清的電話,聲音已經帶着醉意。

上樓後,他終於找到機會遞上文件。

蘇婉清隨手拆開,看到 “離婚協議書” 幾個字時,瞬間酒醒。

她揪住小張的領子,聲音發抖:“這東西你爲甚麼現在纔給我?!”

連昊想拉住她,她已經衝出包廂,同時瘋狂撥打我的電話。

關機。

她踉蹌着往家的方向跑,手機不斷響起陌生來電。

一次次掛斷,對方依然鍥而不捨。

最後她不耐煩地接起,對面傳來急救中心的聲音:

“請問是陸謙先生的妻子嗎?他乘坐的航班墜機了…”

蘇婉清臉色慘白:“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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