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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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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走去衛生所的這一路,三人都沒說話,霍梟是心裏不痛快,沈茵茵則是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剛走進衛生所,就看到有個人嘴裏一邊叫着“好癢”,一邊拼命地往牆上蹭。

“大夫,我好癢,你幫我開點藥啊。不行,我受不了了,太難受太癢了......”

“藥膏和喫的藥我都開幾種給你了,你不是說沒用嗎?”

坐診的老大夫一臉無奈。

這人已經連着來了幾次,能開的藥他都開了,可瞧着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他也是束手無策。

“那藥膏根本沒用!我這癢得甚麼都幹不了了......好癢......嘶......您給再想想辦法呢?”

“有辦法不是早給你說了,還能等到現在。”

老大夫嘆了口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茵茵這會已經從霍梟背上下來了,她仔細觀察了那人的症狀。

癢痛難忍,皮損狀如細沙,搔抓後有少量滋水。

她想了想,忽然開口道:“這是生了痧疥吧?”

老大夫和年輕人聽到她的話,立馬抬頭看了過來。

“痧疥?那是甚麼病?”

沈茵茵一瘸一拐地走進去。

“就跟癢診差不多,但是症狀要嚴重些。不過治起來不麻煩,只要找到鴨舌草。連頭帶根拔起來,洗乾淨剁碎,直接喫或者炒飯喫都行。喫幾次,差不多就能好。”

“鴨舌草?”年輕人眼睛一下亮了,“是不是長在水溝邊上,葉子像鴨舌頭的青草,花是黃色的那種?”

沈茵茵點頭。

“那,那我現在就去找!”

“等等!”

年輕人剛想走,卻被老大夫給叫住了。

“小姑娘,誰跟你說的這個病叫痧疥,吃了那鴨舌草會好的?我跟你說,很多外面的野草都是有毒的,你可不能沒有憑據就胡亂說。

不然到時候喫死了人,那責任你可擔不起!”

老大夫給人瞧病瞧了幾十年了,都不知道甚麼痧疥,這小姑娘瞧着也就二十歲上下,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知道這些?

怕不是嘴巴一張胡咧咧?!

霍梟雙手插兜,倚靠在門框上,聽到老大夫的話,看沈茵茵的眼神,又添了幾分不喜之色。

沈茵茵背對着霍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她只看着面前的老大夫,勾脣輕輕笑了笑。

“您最近是不是經常胸悶氣短,心慌心悸的?”

老大夫一愣,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看您臉色就知道了,”沈茵茵看着老大夫,又道,“您這情況可大可小,還是得多注意些。就算有甚麼煩心事,也得喫好睡好,否則血壓一直降不下去,可就危險了。”

她三言兩句就點明瞭老大夫的情況,說完還單腳跳到一旁,熟練地拿起桌上的紫藥水、棉籤和繃帶,給自己處理傷口。

老大夫聽沈茵茵剛纔那番話,再看她處理傷口那嫺熟的動作,就知道她剛纔說的話不是無的放矢。

這丫頭是個懂醫的!

他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還在拼命撓着手的年輕人:“就按照剛纔小姑娘說的,你回去找找鴨舌草試試吧。”

“好,我這就回去找。”

年輕人走了之後,老大夫也有點事先出去了。

診室裏就剩下了坐在椅子上的沈茵茵,還有門口的霍梟,以及躲在霍梟身後的霍芳。

“霍大哥,我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現在這裏也沒人了,你......還是問問清楚吧。”

雖然剛纔霍梟在林大娘面前承認了他們要結婚,但結婚申請畢竟是沒打的,要是霍梟反悔,她的處境依舊困難。

所以她必須趁着現在這時候,把兩人結婚的事情徹底定下來。

霍梟的臉色瞬間一沉,下頜收緊,轉頭就去拽霍芳的袖子。

“哥!”

霍芳想躲。

但她的力氣哪裏比得上常年在部隊訓練的霍梟。

袖子被強硬地擼了下來,那過分纖細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一下就全暴露在霍梟的面前。

霍梟盯着那些傷,臉色陰沉得嚇人。

手背上青筋鼓動,他咬着後槽牙,又拽下霍芳的另一隻袖子。

兩隻手臂,傷痕累累,每一道傷都好像刻在了霍梟的心上,火燒火燎般撕扯着他的心。

“芳,你跟哥說,這些傷都是誰弄的!”

低沉又剋制的聲音,壓着滿腔的怒火。

霍芳忍不住抖了抖,她顫顫巍巍地扯着衣袖往下拉,想遮住那些傷。

“哥,你別問了,好不好?”

以她哥的脾氣,要是她實話說了,他肯定會回家鬧個天翻地覆。

“芳,你這是在戳哥的心窩子!爹孃走了,哥現在就剩下你一個親人。哥在部隊那麼拼命,就想着能帶你過好日子。可現在,你這個樣子,你叫哥怎麼過,哥心裏疼啊!”

霍梟在部隊上,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不管是大比武,還是執行甚麼任務,他都是衝在最前面的。

他就想多掙點津貼,能把妹妹養得好好的,能對得起死去的爹孃。

這些年,他所有在部隊的津貼,都寄回來給大伯了,就想着他們能替他好好照顧妹妹。

哪曾想,他們竟然是這麼照顧的!

“芳,你跟哥說實話不?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回去,好好問問大伯他們,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

霍梟心底的怒氣已經壓抑不住了,他黑沉着臉,雙手都攥緊了,一副要出去找人拼命的架勢。

“哥,不要!”

霍芳撲上去,一把抱住了霍梟的腰。

“哥,我......這些傷,都是......都是大伯母打的、掐的......”

她說着說着,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爹孃死了,哥又在部隊,她身邊連個能護着她的人都沒有。

最開始的時候,大伯和大伯母對她還勉強過得去,後來眼看着她哥一年纔回來一兩次,每次也就待幾天,他們的嘴臉就變了。

家裏甚麼活都讓她幹,大伯母一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大伯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她喫不飽、穿不暖,身上都是傷,可只要能看見她哥,能在家裏等着她哥回來,這些她都能忍。

“芳,你現在就跟我回去。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他們住着我家的房子,拿着我的津貼,還敢這麼欺負你。我跟他們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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