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要太過分
十五分鐘後。
警笛聲便在酒店樓下響起。
巡樓的安保發現了房間裏的狼藉立刻報了警。
昏過去的男人被立刻送去了醫院，夏婉婉也被帶回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做筆錄的時候，夏婉婉平靜地敘述了事發一切經過，到現在，她反倒徹底鎮靜了。
“你說是你父親把你送到酒店的？”
問詢的男警察皺着眉頭，一臉不可思議。
夏婉婉抿了下有些乾澀的脣瓣，低聲回答：“那個男人是這麼說的，我沒見到我父親。”
“但有一點我想說明一下，我父親是個賭鬼，在外面欠了很多賭債，無力償還。”
撕開心底最深處的傷疤，夏婉婉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她很清楚，把她賣給別的男人這種事，她父親是乾的出來的。
爲了能拿到錢，他甚麼事都做的出來，不然她，還有她的母親，現在不會是這樣的處境。
就在這時，一個女警察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怪異，對男警察耳語了幾句。
男警察的表情也有些變化，他審視地看了夏婉婉一眼，斟酌開口：“醫院傳來的消息，被你打傷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他給的說法是，是你扮成酒店服務員半夜敲響了他的房門，聲稱可以提供**服務，被他拒絕之後死纏爛打，他不堪其擾決定通知酒店保安把你趕走，你惱羞成怒才用花瓶砸傷了他……是這樣嗎？”
“根本不是這樣，他撒謊！”
聽到這話，夏婉婉唰地一下抬起頭來，一股血氣從腳底衝上了頭頂！
她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睜着眼睛顛倒黑白到這種程度？
這太荒謬了！
“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個房間了，我連我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調酒店監控！”
夏婉婉的情緒一度有些失控。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表情都有些爲難。
“我們去酒店的時候已經查過監控，但這家酒店監控是壞的，甚麼都沒拍到。”女警察瞟了夏婉婉一眼，繼續說道:“倒是我們在地上的花瓶碎片上提取到你的指紋，”
“那位受傷的陳先生也指認是你用花瓶打傷了他。”
“夏小姐，除非你能有確切的證據表示你是在無意識狀態被你的父親帶到酒店的，不然現在陳先生堅持要起訴你，而目前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
女警察的話音落下，空氣都變得凝滯。
夏婉婉臉色有些發白，放在桌下的手指攪在一起，用力到變形。
她拿不出更有力的證據。
所以她就要被那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倒打一耙，被潑髒水，被陷害麼？
靜靜地坐着，夏婉婉此時甚至有些想笑。
人倒黴的時候，還真是怎樣荒誕的壞事都能找上門來。
“夏小姐，你還有甚麼話想說嗎？”做筆錄的男警察用筆敲了敲桌面，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如果你沒有話要說的話，那我們就……”
男警察話還沒說完，審訊室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打開。
警察局長出現在門外。
“夏小姐，沒事了，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您現在就可以走了。” 局長臉上滿是恭謹的笑，朝夏婉婉的方向說道。
“嗯？”
夏婉婉眉頭倏然蹙緊，她是不是聽錯了？
旁邊的警察也是一臉疑問。
“局長，這怎麼回事啊？陳先生不是堅持要起訴嗎怎麼……”
“他已經撤訴了，並表示他頭上的傷都是自己弄得，跟夏小姐沒關係。”
局長冷冷的瞪了倆警察一眼，又滿臉堆笑對夏婉婉說道： “夏小姐，您可以走了，冷總在外面等你。”
冷總？
夏婉婉怔然，某根神經忽然動了一下，腦子裏浮現出冷湛的臉。
是他嗎？
她跟着局長走到警察局門口，看着站在門口的那道頎長人影，冷的如同凜冽的風，她的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
真的是冷湛。
他就在她面前。
“冷總，夏小姐出來了。”
冷湛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夏婉婉。
分開不過幾個小時，她卻彷彿變了個樣子。
頭髮亂糟糟的，胸口襯衫的扣子也被扯開了幾顆，衣襬上沾染了幾片醒目的血跡，和白的像紙的臉色，相得映襯。
冷湛眉頭不可自控的擰起，呼吸有些微停滯。
“還不過來？”冷湛睨了夏婉婉一眼，冷聲說道。
“夏小姐，快跟冷總回去吧，以後千萬要小心一點。”局長熱心地叮囑夏婉婉，把她推到了冷湛的身邊。
“有勞了。”
冷湛給了警察局長一個眼神，拽過夏婉婉的手腕，就把她帶上了車。
黑色的邁巴赫在凌晨幽靜的街道上馳騁，夏婉婉坐在副駕駛，感受到帶着涼意的夜風從她的臉頰上拂過，她還是覺得今晚這一切像是一場夢，太過於不真實。
側眸看了冷湛一眼，發現他依舊冷着一張臉，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夏婉婉抿了下脣，低低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警察局？”
“前兩天你跟我的緋聞炒的滿城皆知，現在你可是名義上的‘冷家少夫人’，”
說起少夫人這三個字，冷湛刻意加重了語氣，幾分嘲弄，幾分不屑：“你覺得我會不會知道？”
羞辱感又一次侵蝕心頭，夏婉婉的頭更低了。
她頓了一下，平靜開口：“今天謝謝你，請你在前面一個路口放我下車。”
“放你下車給我惹更多麻煩？”
冷湛犀利地掃了她一眼，語調很輕蔑：“既然更無恥的事都做過，還有必要在我面前維持一時的清高？”
“冷湛!”
心臟猛地像是被一根鋼針刺中，迅速蔓延開一片綿密的疼。
夏婉婉咬緊了無血色的下脣：“你不要太過分，停車!”
其實這話一說出來，冷湛就有點後悔。
可一想到夏婉婉曾經做過的事，心頭的怒火又剋制不住再度燃燒起來， “呵，我有說錯甚麼？”
冷哼一聲，冷湛不僅沒有停車，反倒開始加速。
夏婉婉攥緊了安全帶，冷湛近乎賽車的炫技嚇得她閉上了眼，一顆心臟都快要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