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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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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不羣抬手,指了指身旁,“坐這兒,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說話。”

那道透着寒芒的眸子,落在沈安安臉上的一瞬間,寒芒消散。

沈安安恭恭敬敬,福身應着:“是,陛下。”

“這是第一次。”他的聲音翛然變冷,“下一次,死。”

沈安安咬了咬脣,款款走過去。

沒有椅子,她只好按照吩咐席地而坐。

夜亦天也抿着嘴,不敢說話,呆愣在原地。

“過來。”夜不羣惜字如金。

隨即,他揮了揮手,示意定國侯趙小高退下。

趙小高站到了一旁,給夜亦天讓開了路。

夜亦天款步走過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欲言又止的叫了聲:“皇叔......”

夜不羣不語。

直至一個宮女,端來了一盅蟹釀橙,恭恭敬敬停在夜亦天旁邊。

夜不羣抬起手,一根手指指向了夜亦天。

宮女低垂着腦袋,又往夜亦天面前挪了一步,手上的盤子也往前推了些。

夜亦天雙手接過,登時眼眶含淚。

他就知道,皇叔一直都顧念着他的,只不過要穩定朝堂局勢,不得已才疏遠自己罷了。

“謝皇叔。”夜亦天壓下聲音裏的哽咽,開口道。

“喫吧。”夜不羣淡淡道。

坐在一大一小中間的沈安安,對這暴君此時也有了半分改觀。

不料下一瞬,夜不羣的話瞬間驅散了她的幻想。

“今年因着你父皇的喪事,你見你外祖父的日子延後了,你父皇頭七過後,你便去吧。

待你此次歸來,你與明兒必須死一個,當然,你也可以說服你外祖父,讓你永遠都不要回來。”

“當”一聲,是湯勺掉在地上的聲音。

夜亦天捏緊了拳頭,雙眼通紅,直視夜不羣,“爲何?”

便是連一旁站着的定國侯,也眉心蹙了蹙,看向了夜不羣。

“這、便是你的命。”夜不羣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在宣告一個已註定的結局。

“這天下是孤父皇的天下,孤生下來便被父皇立爲太子,孤的命,如何能讓皇叔來擺佈?”稚嫩的聲音劃破黑夜。

沈安安睜了睜眸子。

不愧是她養了一天的崽,學到了她的三分。

想想當時太子下聘時,她也是這樣霸氣拒絕的。

後果嘛......唉,不想了。

夜不羣緩緩自椅子上站起來,高大挺拔的身姿籠罩住了夜亦天小小的身子。

一股寒氣,自夜亦天頭頂而來,如萬鈞之力一般,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他知曉,現在的他於皇叔而言,興許就是一隻螻蟻。

認錯順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此刻他就偏不,他一步不退,就那麼跟夜不羣對視。

夜不羣忽地伸出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現在是朕的天下,你大可來拿。”

說罷,他一甩龍袍袖子,抬步離開。

直至他和定國侯的身影消失良久,房頂上的人才收刀退去。

望月閣上,唯餘沈安安和夜亦天。

兩人對視一眼。

終究還是沈安安先開的口,她拍了拍胸前,又抖了抖後背,“這些銀兩也夠我們逍遙快活很多年了,要不咱們別回來了?”

夜亦天良久未出聲,只見他抬眸看了眼月亮,忽而開口:“你去替孤S了夜明。”

聲音清冷,語氣毫無波瀾。

沈安安忙看了看左右,“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覺得我能S得了他嗎?

再說,就算我真S了他,你覺得我們倆能活嗎?

你知不知道,首輔是他的太傅,定國侯是他的太保,陛下的意思很明顯,要麼你苟活,要麼你死,你還不明白?”

夜亦天不再言語,轉身下臺階,朝榮華宮走去。

沈安安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路無話,就這樣到了榮華宮。

“娘娘,您可算回來了。”蓮花忙跑上前來,聲音都帶着焦急。

沈安安看着夜亦天進屋的背影,問着蓮花:“煤着過了沒?”

蓮花回道:“嗯,不燻了。”

沈安安交代着:“趕緊照顧太子殿下就寢。”

說罷,她抬步進了屋內。

將金銀元寶,放進了櫃子裏,用衣物蓋了起來。

又將糕點遞給了蓮花,“忙完就喫點,別餓壞了。”

她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映着燭光,一隻手支着腦袋,靜靜的看着夜亦天。

過了約莫兩刻鐘,見夜亦天和蓮花都睡下了,她才輕手輕腳的起身,出了屋子,一躍上了宮牆。

唉,從古至今,最是無情帝王家,阿爹也是心疼她,纔不讓她入宮爲後。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現在可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既然五日後要離開這深宮冷院,怎麼也要搞夠萬畝良田的銀兩吧。

賞賜之物在軒轅不好使,在北燕就不見得了。

思罷,她一躍上了房頂。

沒了夜亦天,她行動更快,不多時便到了皇貴妃宮裏。

可謂是輕車熟路進了屋子。

沈安安看着牀榻上睡的安穩的二人,心下嘆息:‘沒有煩惱真好。’

她看着三皇子,想了想,還是扭頭去收拾皇貴妃的妝臺了。

馬上就要天亮了,她動作更快了。

主要是沒了顧慮,首飾、銀票、銀元寶,她通通帶走。

走前,她還是貼心的給兩人蓋了蓋被子,“都說了,蓋好被子,天冷,容易着涼。”

從皇貴妃宮裏出來,她又摸到了朝悅殿。

沈安安定定站在畫像前,嘟着嘴小聲嘀咕:“唉,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娘,算了,他認就行,當個念想。

這深宮冷院有甚麼好待的,把你帶走,早晚還有三炷香呢,也算你承歡膝下了。”

說罷,她就伸手去拿畫像。

將畫像捲起來,插在了背上。

“來都來了......”沈安安想走的步子又頓住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片刻而已,不打緊。

又開始在房中搜颳了。

摸了個遍,甚麼都沒有。

沈安安垂頭喪氣的坐在妝臺前的凳子上,手支着腦袋苦苦思考,還有沒有甚麼遺漏的地方。

先皇后生前用過的東西,應當是用作陪葬品了。

畫像沒人敢動,合情合理。

“嗯~~”她看着搭在架子上的紅蓋頭。

沈安安抬步,直接將它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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