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慕雲強按下思緒，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到了下午，她在自己牀底蒐羅蒐羅，掂量了一下原主這兩年的積蓄，拿去找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房嬤嬤，笑容滿面。
“房嬤嬤打從老夫人嫁進府就跟着老夫人了，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也是老夫人身邊一等一的紅人，阿雲不才，有件事想求房嬤嬤幫忙，這些錢權當請房嬤嬤打酒喫。”
她把那一袋子錢塞給了房嬤嬤。
房嬤嬤一邊掂了下錢袋的重量，一邊笑道：“你我都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有甚麼幫不幫忙的，你只管說就是了。”
慕雲就笑着點頭，附耳在她旁邊悄聲說了幾句。
房嬤嬤頗爲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後頷首：“我盡力一試吧。”
說是盡力一試，房嬤嬤當晚在伺候老夫人用晚膳時就跟慕雲一唱一和地唱起來了。
慕雲邊伺候着佈菜，邊道：“這道青菜今日廚房那邊做得甚好，不像東塘院那邊。”
老夫人本好好喫着，聞言瞥了她一眼，皺眉：“東塘院怎麼了？”
慕雲就嘆道：“上回奴婢去給大公子送山參，大公子病癒越發倒胃口，丫鬟懶散，身邊又沒人伺候，就連一道青菜，也是用的黃葉子......”
丫鬟懶散，黃葉子？
再怎麼說聶翊風始終是府中的大公子，那些僕婦是越發不像話了！
老夫人一張保養得宜的老臉沉了下來，立刻道：“房嬤嬤，這是怎麼回事？”
房嬤嬤“誒”了一聲，也跟着嘆道：“阿雲說得不錯，自從大房夫人......去後，東塘院那邊的人確實有些懶散成性了，這日子一久，就連喫食上也不甚用心了。”
說着，她還讚了一句：“阿雲就去過一回東塘院，觀察可真細緻，細心如發。”
老夫人筷子一擱，臉一沉，飯也喫不下了：“府裏的奴才是越發不像話了！”
屋裏的丫鬟頓時跪了一地。
慕雲也跟着跪下了。
老夫人煩不勝煩，看了一眼慕雲，不由冷笑一聲：“你也確實是個有心的。”
身在她的院子，卻那樣掛心大公子的院子，再怎麼說老夫人心中都會有些不快。
慕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跪在地上，道：“不過是聽從老夫人吩咐去送東西，多觀察了一下東塘院。”
老夫人冷着臉頷首：“把這些喫食都撤了吧，慕雲，你進來。”
慕雲心中一緊，卻只能趕緊跟着進了內室。
老夫人道：“你把多寶魚、那甚麼煮奶茶的珍珠丸子、還有那甚麼蒜蓉菜的食譜都抄寫下來，明日一早就去大公子的院子吧。”
慕雲壓着驚喜抬頭，雙目微亮：“老夫人......”
老夫人抬手，壓下她要往下說的話，只道：“既然要過去，那就要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着大公子，不要像那個院子的僕婦一樣懶散，到時候我會派房嬤嬤來看的。”
說着，看着這珍白玉嫩的妙人兒，老夫人想到這段時間她的貼心，到底是心軟了，道：“若是鎮不住，便叫房嬤嬤去幫你一回，另外，再帶些珍珠玉器去，也好不叫人看輕。”
老夫人邊說，邊叫人準備賞賜，一件接着一件，讓慕雲心裏都動容了。
遇見一個好主子不容易，或許先前老夫人是想過要拿她出去做人情，但現在對她的好也是真真切切地。
慕雲終是有些感動，低頭道謝了。
“多謝老夫人疼愛。”
老夫人點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讓她退下了。
慕雲點頭，帶着一大堆賞賜回去，不僅把剛剛老夫人說的那些食譜抄了一份，還另外抄了些旁的適合老年人牙口不好的食譜，通通送到了小廚房。
次日一早，她拜別老夫人，就去東塘院了。
聶翊風不在院裏，慕雲就耐着性子揹着行李在門口等了片刻。
約摸半個時辰以後，聶翊風纔回來。
看見門口站着的人，聶翊風幾不可察地挑起長眉：“你過來有事？”
今後就要靠着聶翊風了，怎麼着也不能得罪人。
如是想着，慕雲就壓下心慌綻開一個笑臉，道：“老夫人將奴婢賜給您做大丫鬟，奴婢從今往後便是大公子的人了。”
通房？
先前府裏也送過幾個通房，無非就是些懶散的丫鬟。
不過......這人是慕雲，又是慕雲。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狹長眼眸有如寒潭，聲音也淡淡的。
“王七，去收拾收拾，讓她住在我院中偏房。”
淡淡的聲音，卻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讓周圍幾個心腹瞬間渾身繃緊。
好久沒看到主子這副神色了，這個神色一露出來。
這姑娘慘了呀！
幾人都頗爲同情地看向慕雲，心裏暗暗思忖她住到主子偏院得多慘。
慕雲卻完全沒想到其他的。
她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覺這反派沒有要動自己的意思。
時至現在，已經放過自己兩次。
一時間，慕雲看他都順眼多了，笑着點頭跟着王七去了，腳步還挺輕快。
幾個心腹跟看傻子一樣看着她。
偏房離聶翊風睡的屋子不過兩個房間之距，單人間，窗欞外枝繁葉茂，屋內佈置典雅，很是清幽，讓人心曠神怡。
慕雲看聶翊風就更加順眼了，看着身邊一直跟着聶翊風的小廝，眼珠微轉，便笑道：“大人，我這剛來東塘院，還不知大公子的喜好，只怕無意間得罪了大公子。”
王七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堅冰，越發警惕：“來了東塘院就給我安分點，大公子的喜好也是你能知道的？”
話罷，他乾脆利落地轉頭走了。
慕雲短暫懵了一下，這就是反派身邊的人，嘴這麼嚴？難不成還怕她害聶翊風不成？
不行，就算換了個院子，她也必須得好好工作，否則日後真惹反派厭煩了，今日她能住單間，明日就能跟着雜役睡通鋪。
她這輩子也不想跟人睡通鋪啊！
如今她是通房，不需要幹其他小丫鬟的活兒。
慕雲思索片刻，把行李放下，收拾了一會，就趕去小廚房了。
因着不知聶翊風的喜好，慕雲多挑了幾種來做，爆炒大蝦、炸雞、珍珠奶茶、甚至還有小甜品。
各種豐富菜品一一呈上，每一樣都是從未見過的菜品，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整個院子的丫鬟都忍不住流口水，情不自禁地想趴到門邊看看，今日喫的究竟是甚麼珍饈。
聶翊風看見這些陌生菜品時，眼底也很是驚訝，卻仍舊不動聲色地坐下。
慕雲站在他身邊，嘴角的笑很是標準：“大公子想嘗哪道菜？”
聶翊風聲音低沉：“這些都是你做的？”
慕雲眼角眉梢都是笑，點頭道：“是，這些菜品都是我研究的，鮮香美味，就等大公子嚐嚐看，喜歡甚麼菜了。”
“那就嚐嚐。”聶翊風頷首。
可他說完了話，卻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