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菱妤回了自己的臥房。
牀頭的字畫格外顯眼,那是當初鳳莘親手爲她畫下的自畫像。
“來人,把這些撤下來全部燒掉。”
她淡淡地吩咐,眼裏沒有半點不捨。
侍女驚地瞪圓了雙目:“夫人,這些都是您平日裏最喜愛的,燒掉會不會太可惜了?”
江菱妤搖了搖頭:“不可惜,這些字畫都過期了。”
“是……”
侍女不明白這些字畫爲甚麼會過期,但看到江菱妤如此堅定,她們也只能照辦。
搬了一個大火盆放到中間,她們依依不捨地把一張又一張的字畫放進去燒燬。
“還有這些,也一併燒了。”
正當侍女還在心存僥倖,希望江菱妤能回心轉意時,她又拿出了一沓信毫不猶豫地往火盆裏面扔。
連同鳳莘當初親手雕刻的木偶,上元寺裏辛苦求來的同心結……
當全部物品都燒成了一堆灰燼時,她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夫人!”
門外突然傳來驚慌的呼聲,江菱妤把眼淚擦乾,又恢復了平日的端莊穩重:
“何事如此驚慌?”
侍女小跑進來跪在地上,就連聲音都在顫抖:
“夫人……煙侍妾好像有孕了,侯爺說您懂醫就不必勞煩外面的大夫,讓奴婢來請您過去把脈。”
江菱妤還未發話,她身邊的大丫鬟就憤憤不平道:
“豈有此理,哪有主母爲侍妾把脈的道理!”
“無妨。”江菱妤理了理妝發,她強忍着心痛起身:“煙侍妾懷孕是喜事,侯爺既然看得起我,那我去就是了。”
她吩咐侍女帶上藥箱,再次往鳳莘房中走去。
一路上聽了無數丫鬟小廝的竊竊私語。
“煙侍妾進府才三個月就有孕了,看來侯夫人的地位要不穩了。”
“可不是嘛,自從侯爺失憶就再也沒寵幸過夫人了……”
江菱妤停下腳步,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這麼愛議論,不如跟我一起去侯爺面前議論個夠?”
“奴才不敢,求夫人原諒。”
幾人立馬跪在地上苦苦懇求,江菱妤給了他們一記冷眼,甚麼都沒說便越了過去。
去到鳳莘臥房,江菱妤又看到了揪心的一幕。
他如視珍寶地抱着煙兒,眼裏盡是呵護。
細看煙兒的脖頸,還有着重重的歡愛痕跡。
看到江菱妤進來,煙兒馬上顯露出急色:
“夫人你總算來了,快幫奴家瞧瞧腹中胎兒有無大礙。”
鳳莘眉宇間也染上了幾分愁色。
“方纔我沒注意輕重,太用力傷到了煙兒,你替她診下脈,務必要保她腹中胎兒萬無一失。”
江菱妤淡淡地嗯了一聲,她上前把指尖搭在煙兒手腕上細細診斷。
片刻後,江菱妤收了回來:
“煙侍妾無事,侯爺可以放心。”
“怎麼會沒事,煙兒她剛纔分明疼到了不行!”
鳳莘劍眉微挑,聲音不自覺地提高:“難不成是你妒忌菸兒有孕,才故意謊報病情?”
“我不會也不屑如此。”江菱妤脣線緊抿:“若是侯爺不信,大可找別的大夫過來替她診脈。”
“好,本侯這就派人去請別的大夫!”
他大揮衣袖,眼裏充滿了對江菱妤的不信任。
直到一刻鐘後,新請來的大夫當衆宣佈,煙兒胎氣不穩需要開方調養。
鳳莘頓時滿腔怒火,他抄起桌上的硯臺直接往江菱妤頭上扔去:
“本侯就猜到是你謊報病情,你這個毒婦!”
鮮血從傷口迸出,順着她的腦袋滑落,看起來觸目驚心。
可鳳莘還是覺得不解氣,他指着江菱妤吩咐:“你到院子裏跪上兩個時辰,給煙兒賠罪。”
“她的脈象真的沒有問題……”
江菱妤咬着脣爲自己辯解,可鳳莘甚麼也聽不進去,直接就命侍衛把她拖了出去。
在臥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江菱妤看到煙兒朝自己勾起了脣角。
“你、真、笨。”她朝門外的江菱妤對着無聲的口型。
這場鬧劇是煙兒親自設計,她早就準備好要在今夜公佈懷孕。
至於剛剛的大夫也是她花錢僱來演戲的。
二人早早就串通好,無論是何脈象皆報胎氣不穩,爲的就是治江菱妤一個善妒、謊報病情的罪名。